第八十八章麻煩大了
看到唐大人坐在地上,扶著的小兵撇撇嘴。
這些文官真沒用,平時咋咋呼呼兇神惡煞的,見個驚馬見個死人就嚇成這樣了。
兵丁轉頭對旁邊的同伴喊了聲,又過來一個兵丁,和他一起將唐大人連拉帶架的離開了。
沒有人來這裡探頭探腦,這裡似乎成了人人畏懼之地。
但這並不妨礙這件事風一般傳遍了全城。
高官,罪官之後的刺殺,驚馬踏死,這麼戲劇的事就連說書先生都編不出來。
三年前的萬大海案件也再次被掀出到人前。
是罪官後人惡意滿滿的報復,還是滿懷冤屈的尋仇?
成國公世子當街斬馬是巧合還是蓄意,黃小大人真的要彈劾成國公了嗎?
各種消息讓整個京城都沸騰起來。
「真是太刺激了。
」
陳七在九齡堂裡來回踱步,眉飛色舞。
「這萬家的女孩子真是厲害!
」
「別亂說話。
」方錦繡說道,「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。
」
「還能怎麼回事,群眾的眼是雪亮的。
」陳七說道,「所以說這世間是有公道的。
」
說著又感嘆。
「可惜萬家的公道是拿命換來的。
」
拿命換來又怎麼樣,比拿命都換不來要幸運多了,方錦繡默然,念頭閃過又擡起頭。
「那驚馬是真的巧合嗎?
」她問道。
坐在自從回來說完事後,就一直沉默的君小姐聞言看向她。
「是不是巧合,那就看皇帝怎麼說了。
」她說道。
黃小大人死了,好巧不巧的朱瓚也出現在當場。
如今朝裡文臣對成國公的很是不滿,這一次又牽涉到黃小大人的死,隻怕
陳七停下腳步,神情凝重。
就算不是朝堂之人,他也知道這件事對成國公來說是大麻煩了。
「怎麼偏偏是成國公世子呢。
」陳七說道。
對于成國公世子他是很有好感的,畢竟幾次都相助九齡堂,他把他看成自己人。
嗯,比寧雲釗還要更自己人一些。
陳七心裡權衡對比一下。
「我去打聽下消息。
」他說道。
君小姐沒有阻止他。
「去柳掌櫃哪裡,德勝昌人脈多。
」她說道。
她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。
陳七應聲是急急的出去了。
消息並沒有等多久,暮色降臨的時候就傳出來了,畢竟這件事太大了,而且牽涉到三年前的案子。
當這群人來到皇宮後,得到消息一向心軟性慈的皇帝,哪裡見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,在殿外和黃老大人抱頭痛哭,黃老大人哭的昏厥過去,皇帝也被內侍們順著胸口喂藥,唯恐傷了龍體。
當場問罪兇手,雖然兇手死了,但也被鞭屍,又命懸與城門示眾。
至於成國公世子。
「成國公世子一口咬定委屈,說看到馬驚了,他路過看熱鬧,才出手制止。
」
「馬驚了不管他的事,他也不知道馬為什麼驚了。
」
「說不如查查馬的事。
」
「以前五城兵馬司的馬從來沒有這樣過,怎麼牧監司新送來的馬就成這樣了?
」
陳七學著朱瓚的語氣說道,神情誇張,說著又看著堂內的人。
「你們知道牧監司的老大是誰嗎?
」他擠眉弄眼說道。
「不是讓你說書呢。
」方錦繡冷冷說道。
陳七訕訕。
「是王子陽,王判官。
」他本想再說你們知道王子陽是誰嗎,但看著方錦繡冷冷的臉忙咽了回去,肅容說道,「是黃小大人的幹兒子。
」
聽起來是無懈可擊,但皇帝信嗎?
君小姐方錦繡都看著他,沒有人為此鼓掌雀躍。
陳七垂頭攤手。
「好吧,然後皇帝就命禁衛對陸雲旗杖五十,削去團練使,押入詔獄待定罪。
」他說道,一面嘆口氣,「宮裡傳來的消息是打的可狠了,皇帝親自奪過禁衛手裡的鐵錘打朱瓚,因為有了皇帝的動作,後來的杖刑也極其狠厲,陸雲旗當場昏死過去了。
」
方錦繡也握緊了手,看向君小姐,雖然她也不知道為啥看她,按理說這個世子爺跟她們不算熟。
君小姐一向平靜的臉上柳眉簇起,手交握在身前。
杖刑倒是其次,關的地方可是詔獄啊。
「詔獄怎麼了?
」方錦繡不太懂這些問道。
「詔獄是北鎮撫司掌握的地方。
」柳掌櫃在一旁說道。
錦衣衛啊。
「當初成國公世子進京,皇帝看起來很憤怒,卻讓三司會審,很明顯就是偏袒了,要不然就直接交給北鎮撫司審問了。
」柳掌櫃接著說道,「但現在皇帝下令將他交給北鎮撫司了。
」
錦衣衛可是跟朱瓚有仇的,現在朱瓚可是落到他們手裡了。
更況且他還受了杖刑昏死過去,如果有人願意的話,別說皮開肉綻的杖刑,手指頭割破都能要了命。
在錦衣衛遍佈的大牢裡,可有人給他治傷用藥?
君小姐得手更加緊握在一起。
這可真是大麻煩了。
暗無天日的詔獄裡,響起低沉的腳步聲,隨之而來的是藥草的味道。
隻不過這裡的腐臭味太大,藥味很快混跡其中不見了。
「我這裡也是很緊張的。
」
昏暗中一個木訥低沉的聲音響起。
「隻能勉強給你騰出這個單間,有點世子爺見諒。
」
這聲音雖然沒有起伏,但聽起來偏偏讓人覺得滿是真誠的歉意。
腳步聲停下,聲音也停下。
一束火把被點燃,火光驅散了令人窒息不安的黑暗,但照亮的這個空間卻更令人心悸。
如墨的墻壁上混雜著赤紅的血跡,其上懸掛著各種刑具,旁邊站立著兩個乾瘦如麻桿的錦衣衛,在這明暗交匯中猶如鬼魅。
「給世子爺用藥吧。
」
木訥的男聲再次響起。
兩個錦衣衛邁步走向另一邊,那邊安置著一個木闆床,此時一個人趴在其上面向裡似乎昏睡。
兩個錦衣衛動作利索的去解這人身上的衣服,主要是下裳。
這邊的火把也被點亮,照出這人滿是血跡的衣裳。
布已經和血肉粘在一起,一般人見了隻怕會束手無策,但兩個錦衣衛卻沒有絲毫的猶豫,擡手就把這衣裳扒了下來。
屋子裡似乎響起了刺啦一聲,就好似揭下了一層人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