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三章就診的試探
果然是有嗎?
「以前沒聽過啊。
」婦人說道,帶著幾分好奇,「新開的嗎?
」
僕婦點點頭。
「新開的,不過已經很有名了。
」她說道。
聽到有名婦人並沒有什麼反應,反而拿起了筷子撥著碗裡的飯菜,興趣缺缺的哦了聲。
「她呀在城裡轉了好多天了,的確是開著醫館,但偏偏不坐堂,說什麼當鈴醫,在城裡東走西走,很是惹人煩。
」僕婦興緻勃勃的說道。
這種街頭巷尾的傳言是她們最喜歡。
「新開張的,又年紀小,生意不好做,難免擾民吧。
」婦人撿了口菜吃著說道。
「不是的。
」僕婦就等著她這一句話,拍了拍手,「不是沒人找她看病,找她了,她竟然不看。
」
不看?
婦人咬了咬筷子,又放下端起了湯碗。
「是看不了吧。
」她隨口說道,拿著小湯匙舀起一小口。
「看了看不了不知道,隻是她就不看。
」僕婦說道,眉頭飛揚,「那個槐花胡同的王曹氏夫人知道吧,她叫住了這人,結果這人竟然說王曹氏的病不值得她看。
」
說到這裡忍不住哈哈笑起來。
「把王曹氏氣的臉都歪了。
」
婦人卻沒有笑,舉著的湯匙停下來。
「為什麼不值得她看?
」她問道。
「不知道,聽那意思並不是說不會看,而是王曹氏的病無足輕重,她還指點王曹氏去街上看大夫。
」僕婦說道,說著又掩嘴笑,「好笑不好笑,她自己就是大夫。
有病人讓她看病,她卻讓人去找大夫。
」
婦人依舊沒有笑哦了聲,將湯匙放下。
她不給王曹氏看病。
說不值得她看,但卻在街上擦肩而過時叫住了自己。
是不是說自己的病值得她看?
雖然說眾生平等,但佛度有緣人。
她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些什麼,所以才主動攔住了自己?
「夫人?
」
僕婦的聲音說道。
婦人回過神將碗筷推了推。
「素齋已經訂好吧?
」她問道,「艷娘她們也都通知了吧。
」
僕婦恍然,原來夫人出神是想著這個,也是,那鈴醫也好王曹氏也好都是別人的事,跟她們沒關系。
「是。
都訂好了,廟裡的人說今日還有人還願唱大戲,咱們吃過飯還能看場戲。
」她笑著說道。
婦人含笑點點頭。
「那就去準備出門吧。
」她說道。
僕婦應聲是,轉身要走,又被婦人喚住。
「這些撤了吧。
」她說道。
這飯菜幾乎沒動呢,僕婦看了眼沒敢多問應聲是。
暮色降臨的時候,張寶塘在九齡堂外站住,看了看匾額,又帶著幾分遲疑邁進來。
坐在櫃臺後打盹的兩個夥計忙站起來。
門外的人邁進來,這是一個壯實的年輕男人。
這人看起來有兇悍之氣。
是君小姐當鈴醫惹到人來鬧了吧?
兩個夥計帶著幾分不安看著來人。
張寶塘神情也有些不安。
按理說有客人來了得迎接一下吧。
雖然說醫館跟別的生意不同,不能熱烈歡迎客人,至少也得說句話吧。
裡外雙方對視詭異的僵持。
「請問。
君大夫在嗎?
」張寶塘隻得自己先開口問道。
兩個夥計依舊有些不安。
「不,不在。
」他們說道。
「是還沒回來吧?
」張寶塘說道,乾脆自己照顧自己,就在堂裡專供求診的人坐的長凳上坐下來,「君大夫讓我來的,我等會兒吧。
」
君小姐讓來的?
終于騙來客人了?
兩個夥計對視一眼,看到各自眼中的含義。
「是,是,您稍等。
」
「君小姐就要回來了。
」
他們才回過神忙招呼道。
正說著話,有鈴鐺的響聲從外傳來。
同時柳兒扛著幡兒邁進來。
「回來了。
」兩個夥計忙說道。
張寶塘也站起來,看著走進來的君小姐。
君小姐也看到了他。
「你來了。
」她含笑說道。
張寶塘忙施禮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「君小姐。
」他憨憨說道。
「坐吧,我洗一下手,就來給你用針。
」君小姐說道。
沒有過多的客套,更沒有閑談,就那麼簡單又輕松,又似乎已經熟悉的不用多言語。
張寶塘鬆口氣,因為朱瓚沒有陪著來的拘束也褪去了。
朱瓚早上給他說讓他來看病時,他原本以為朱瓚會和他一起來,結果朱瓚根本就理會,雖然覺得這件事本就有些沒必要,但既然朱瓚說了他就不敢不聽,乖乖的過來了。
君小姐洗過手,從藥箱裡拿出金針。
「上衣服脫了。
」她含笑說道。
按理說一個女孩子跟自己說脫衣服,自己早就嚇跑了,但這個女孩子說來,張寶塘並沒有覺得多不自在
大概是因為她這神態和語氣,真讓人感覺是個可以信賴的大夫。
張寶塘依言褪下外衣,露出肩頭。
君小姐的伸手在他肩頭按揉一刻,才緩緩的行針。
柳兒點亮了燈舉著站在一旁。
「來了一個男人。
」站在街角的小廝低聲對柳掌櫃說道。
柳掌櫃小心的看著九齡堂內,透過門可以看到君小姐正在給那年輕人用針,他鬆口氣。
「就說了是看病。
」他瞪了小廝一眼,「讓你們胡說八道。
」
小廝縮縮頭,又看向九齡堂。
「可是,掌櫃的,這個男人跟早上那個不是一個人。
」他嘀咕道。
柳掌櫃呸了聲。
「別整天男人男人的,多看著點有沒有女人來。
」他說道。
那個兇兆的女人,是不會來了吧。
本就是荒唐可笑的事。
夜色沉沉,玩累一天的婦人面容疲憊,丫頭僕婦們將帳子放下留了一盞夜燈,逐一退了出去。
裡外都陷入一片安靜,坐在帳子的婦人卻又起身,她看著門外面上浮現幾分驚懼,同時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罐子,打開蓋子露出滿滿的松針。
她看著這些松針,神情復雜。
「夫人,你不想治這病也罷了,隻是如果想要晚上清凈些過幾天好日子的話,就在門邊撒上一把松針,這樣它就不敢進來了。
」
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回蕩在耳邊。
昨晚她真的撒了松針在門邊了,而且她真的睡的很好。
這麼久了她第一次睡的這麼好。
這是不是巧合?
或者是心理作用?
這件事這麼機密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知道,那個新開張的九齡堂的鈴醫怎麼會知道?
婦人看著松針一刻,將蓋子上塞到枕頭旁躺下來閉上眼。
夜越來越深,越來越安靜,在這安靜中卻似乎又有些嘈雜。
似乎睡熟的婦人猛地睜開眼整個人都繃起來,她慢慢的看向門口,就見沒有風的室內帳子猛地搖晃掀開,視線裡出現一個人正從門外邁進來。
婦人發出一聲尖叫,抓過枕頭旁的松針罐子就砸了過去。
這聲音讓安靜的小院都騷動起來,燈火逐一點亮,腳步聲湧來。
「夫人,夫人。
」
伴著喊聲僕婦丫頭湧進來。
那婦人也從床上連滾帶爬的下來,撲進值夜的僕婦懷裡。
「快,快去請那個鈴醫。
」她聲音驚恐的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