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重生之女將星

《重生之女將星》第89章

重生之女將星 千山茶客 7462 2024-05-25 09:50

  第八十九章 救風塵

   吃過飯後,禾晏是扶著欄杆上樓的。

   菜肴自然很美味,隻是要吃的一粒米都不剩,縱然是珍饈佳肴,到最後也難以下咽。
好容易吃完了,得了明日能吃飯的權力,還要被肖二公子瞥一眼,輕飄飄的嘲笑一句「果然兼人之量」。

   要不是他自己說不能浪費,她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做這個飯桶麽?
其他食客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,禾晏都覺得丟臉。

   她吃得太飽,實在不想跟肖玨多說,便自顧自的隨夥計上樓。
飛奴竟也沒跟上來,她懶得管,一進屋,便先在塌上躺了下來。

   這可真是,撐的走不動路了。

   身下觸感柔軟舒適,禾晏忍不住在塌上打了個滾兒,所以說有銀子就是好呢,出門都住的這般享受。
肖玨的房間就在隔壁,她貼著墻竪起耳朵,想聽聽肖玨在那頭幹嘛,也不知是不是房間墻太厚了,根本什麽都聽不到。

   聽著聽著,禾晏就睡著了。

   今日趕路趕了半天,回來又酒足飯飽,床鋪還如此舒適,想人想不睡也難。
這一睡,禾晏醒來的時候,太陽已經完全落山,月亮出來了。
她打開窗戶,樓下已經點起了燈籠,不遠處酒樓裡還有歌女唱歌的聲音。

   禾晏揉了揉眼睛,喝了杯水,起身推開門,走到肖玨的房間前,敲了敲門。

   片刻後,屋裡才有人道:「進來。

   禾晏走進去,房裡點了燈,飛奴在門口守著,肖玨坐在桌前,手裡拿著書卷看書。

   這人都不會困的嗎?
當初在賢昌館也沒見他這麽努力啊,如今反倒是用功起來。
禾晏心中慚愧之情油然而生,看看,這才叫學無止境。
她伸長脖子想去看肖玨看的是什麽書,就見這人將書卷一合,什麽都看不到了。

   他擡眸,目光冷得很,「何事?

   禾晏道:「都督,您晚上做什麽?

   「不做什麽。

   「您是不出門了嗎?

   他道:「你想說什麽?

   「我是想說,」禾晏笑一笑,「若是您沒什麽事的話,我想出去逛一逛。
我也是第一次來涼州城,想瞧瞧周圍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小玩意兒,」她胡謅道:「若是遇到合適的,買些帶回去送給我未婚妻。

   肖玨似乎對她的事幷不感興趣,淡道:「隨你。

   禾晏大喜過望,道:「真是太好了,都督,我先走了!

   她幾乎是雀躍著下了樓。
待她走後,肖玨道:「飛奴。

   侍衛早已瞭解,道:「少爺,我去跟著他。

   「別跟得太近,」他道:「小心被發現。

   「屬下明白。

   ……

   禾晏興衝衝的出了門。

   袁寶鎮還沒到涼州,接下來幾日他們住在客棧,提前來城裡也沒告訴知縣,除了修琴以外,肖玨大概還要處理別的事。
不過禾晏也不打算跟著,至少到眼下,肖玨可一點兒信任她的意思都沒有,何必熱臉貼冷屁股。
她又不想和肖玨一樣在客棧裡看書,這會令她想到當初在賢昌館進學時候的可怕回憶。

   夜色正好,就趁著這個時間四處走走。
雖然袁寶鎮還沒到涼州,不過想知道禾家的消息,倒也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。
但凡有酒館茶樓的地方,隻要去吼一嗓子「我知道最近飛鴻將軍……」就能引出無數個話頭。
不是她自誇,她最出名那幾年,許多地方的說書人日日必講的,就是有關飛鴻將軍的本子。

   當然,也要順道講一講封雲將軍就是了。

   涼州城夜裡,街上的人不如朔京的多,但也不算冷清。
路邊商販也有賣這邊的土産的,禾晏邊走邊看,她身上也僅僅隻有爭旗時候得到的一錠銀子而已。

   肖玨雖然是做她的「舅舅」,卻幷未要給她銀子花的意思。
好在禾晏此時已經吃飽喝足,幷不想花銀子,便也隻是看看不買。

   在她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,飛奴正緊緊地跟著。

   肖玨懷疑禾晏身份有異,此次帶她來涼州城裡,也要隨時盯著她,看她是否暗中聯繫徐敬甫的人。
飛奴跟的盡心盡職,不過到底還是有一絲納悶。

   這個少年,一路走一路看,跟沒出來逛過街一般,新奇的不得了。
嘴裡說著要給未婚妻買小玩意兒,看是看了不少,一個也沒買。
要麽就是他是個吝嗇鬼,連一盒脂粉都捨不得送姑娘。
要麽就是他在說謊,眼下不過是掩飾。

   禾晏轉過一條街,走進一條巷子,飛奴記著肖玨的話,不敢跟的太近,等估摸著差不多禾晏快走到巷子盡頭時才跟著拐進去,一進去便楞了一下,空蕩蕩的巷子,隻有挂著的幾盞燈籠在風中飄散,哪裡還有人影?

   飛奴心中暗道糟糕,快步上前,走到巷子盡頭,巷子盡頭是一條大道,左右都是人潮,沒有看到那少年。

   被發現了,他握緊雙手,不僅如此,還把人跟丟了。

   禾晏甩著袖子,徑自往前走去。

   涼州城看起來不大太平,匪徒宵小不少。
她初來乍到,都還沒踩熟地皮,就被人跟上了。
對方跟了她一路,想來她如今也沒得罪什麽人,多半是想要趁火打劫的。
隻是如今她還盯著程鯉素的身份,肖玨還在客棧,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。
是以她也沒動手,甚至連照面都沒和對方打,隻是悄無聲息的甩掉了後頭的人。

   沒有了尾巴,逛起來便更加遊刃有餘了。
隻是這樣找也不是個辦法,禾晏在街邊隨手攔了一名路人,笑道:「這位兄台,可知道城裡最大的酒館是何地?

  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見禾晏穿的富貴,模樣不凡,估摸著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少爺,語氣便格外的好,道:「最大的酒館,當屬萬花閣了。

   「多謝,」禾晏又問:「請問萬花閣應當怎麽走?

   「不遠,你順著這條街,一直走,走到盡頭,瞧見有一家米鋪,朝左拐個彎兒,再走不遠就看得到。

   「真是多謝兄台了。
」禾晏又衝他一拱手,這才笑容滿面的往前走去。

   同剛才那人說的分毫不差,確實沒走多久,順著米鋪的左邊一直往前走,就能聽見彈琵琶的聲音。
周圍還有不少穿著富貴的公子老爺正往那頭走去,不必說,自然就是萬花閣了。

   禾晏也順著人往裡走去。

   待還沒走到門口時,便覺得陣陣香風撲鼻而來,禾晏腳步一頓,正覺得有些奇怪,這時,一團紅色的香風霎時間撲到她眼前,雪白的藕臂攀上她的肩,女子的嬌笑帶著些許撩人,「公子好面生,是第一次來咱們萬花閣呀?

   禾晏:「……」

   她詢問的不是最大的酒館嗎?
有沒有人能告訴她,爲何那人所說的萬花閣,竟是家青樓!

   禾晏道:「我不是來這裡的。
」她試圖將這姑娘的手給撥下去,奈何這姑娘聞言,不僅沒生氣,反而貼的更緊了,禾晏的手臂直接觸到一團綿軟,頓時面露尷尬。

   縱然同爲女子,這也實在太親密了些!

   紅衣姑娘摟著禾晏往裡走去,邊走邊道:「不是來這裡,也可以進來看看呀。
我們萬花閣,可好玩兒了。

   對方是個女子,又不可用對付王久貴的辦法對付她,禾晏無奈,隻好道:「姑娘,我沒有銀子,我很窮的。

   女子掃一眼她從頭到腳的打扮,咯咯咯的笑道:「公子真會說笑,沒得這般小氣的。
真要是小氣的話,也無事,雲嫣今日請公子喝酒,不收銀子,可好?

   她身上的熏香重的刺鼻,熏得禾晏頭暈,一不留神,就被這個叫雲嫣的女子拉進了萬花閣。
一進去,便覺得暖意和著香風撲面而來,臺上一溜煙的妙齡女子,衣衫薄薄,正彈琴唱歌,一衆公子文人坐在台下叫好,投贈楹聯,紙醉金迷。

   到處都是人,禾晏倒是許久沒見過這般場面了,一時腳步頓住,不知該往哪裡走。
雲嫣見狀,捂嘴吃吃笑起來,又來扯禾晏的手臂,「公子,我們去樓上,這裡人太多,公子生的如此俊俏,我怕有人來搶。
」說罷,還在禾晏臉上摸了一把。

   禾晏隻覺得一陣惡寒,猶如兔子進了狼窟,渾身上下都不自在。
這雲嫣卻又是個熱情如火的,哪裡還看禾晏的臉色,拉著禾晏就往樓上去。

   萬花閣一共好幾層樓。
最下一層是長台,青樓姑娘們在此彈奏歌舞。
往上是雅室,這就需要更多的銀子,是用來招待貴客的。
再往上,就是姑娘們住的地方。

   雲嫣在萬花閣裡,姿容算不得出色,來照顧她的恩客也幷不多。
今日好容易在門口逮著禾晏這麽個有錢少爺,哪裡捨得輕易放開。
再看禾晏生的也是眉清目秀,這樣的人要是被別的姑娘看到,難免要來搶人。
僧多粥少,當然隻有先下手爲強,鎖到自己房間再說。

   她一直拉著禾晏不鬆手,禾晏琢磨著要如何才能自然些的脫身,走到樓上時,再不見摟著姑娘的恩客。

   「這上面沒有人啊?
」禾晏問。

   雲嫣笑道:「又不是人人都能進姑娘閨房的,公子,你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了。

   這裡的姑娘潑辣而膽大,禾晏幷不知如何招架。
路過一間房時,突然間,房門被打開,有個披散著頭髮的人衝出來,才衝到門口,便被人一把攥住頭髮給拖了回去。
禾晏還沒來得及細看,門就「砰」的一聲被關上,差點撞到她的鼻子,將她的扇子也給撞飛了。

  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,禾晏也楞怔了一刻。
雲嫣連忙上前,問道:「公子沒事吧?
剛才可有傷到你?

   禾晏搖頭,彎腰撿起扇子,再側頭看向那間緊閉的房門,她耳力超群,聽到裡頭隱隱傳來女子的哭泣,再然後就是一個嬤嬤駡人的聲音。

   「這裡……」禾晏伸手要去推那門。

   「公子不可!
」雲嫣攔住他的動作,「你做什麽?
」目光中帶了一絲防備。

   禾晏心念一動,再擡眸時,目光裡全然都是好奇,「這裡面是什麽人?
剛剛是在做什麽?

   到底是第一次來青樓的雛兒,什麽都不知道,雲嫣心中掠過一絲輕蔑,面上卻笑著,又來挽禾晏的胳膊,「是我們樓裡新來的姑娘,不懂規矩,衝撞了客人,嬤嬤正在教她呢。

   「你們樓裡還有不懂規矩的姑娘?
」禾晏不動聲色道:「我以爲都如姑娘一般善解人意。

   這話說的雲嫣喜笑顔開,嗔怪道:「公子真是嘴甜。
咱們自幼長在青樓,不懂規矩沒飯吃,自然不敢衝撞客人。
不過有的人卻不同,生來不曾受過摧折,乍逢巨變,以爲自己還是從前的小姐,驕縱任性,總是少不得苦頭吃。
多吃幾次,也就明白了。

   禾晏挑眉:「原來是良家子呀。

   「公子,」雲嫣佯作生氣,粉拳輕輕錘一下禾晏的胸口,道:「這麽說可是看不上我們青樓姑娘?

   禾晏低笑:「怎麽會?
比起有爪子的野貓,當然是乖巧的姑娘更招人疼。

   她本就生的清秀,穿著程鯉素的華服,看起來也算個翩翩少年,若再刻意裝的風流倜儻些,能迷倒一大片芳華女子。
果然,雲嫣也被她這一笑笑的有些晃神,不自覺得話也就多了些。

   「雖說如此,可有人就喜歡這種有脾性的野貓。
別看這屋裡人不懂規矩,如今咱們涼州知縣府上的少爺,可是點名要她呢。
也不知哪裡來的這份運道。
」說到此處,倒有些妒忌的意思了。

   「知縣府上的少爺?
」禾晏心中百轉千回,神情不見半分漏洞,隻詫異的看著她:「這屋裡人這般顔色動人,連知縣少爺都慕名而來?

   「什麽慕名而來,」雲嫣不以爲然,「這姑娘剛來咱們樓裡,媽媽要她接客,接的就是孫公子,誰知道她倒好,厲害得很,不僅不伺候孫公子,還用簪子刺傷了孫公子的胳膊。

   「孫公子可是孫知縣唯一的兒子,豈能就這麽算了?
讓媽媽將這姑娘調教幾日,待乖順了便送去。

   雲嫣邊往前走,邊道:「隻是這姑娘竟也是個有骨氣的,都整整三日了,你看方才,還是如此,咱們萬花閣裡,真是許久沒有見到這般剛烈的姑娘了。

   「這可怎麽辦?
」禾晏搖著扇子,擔憂道:「調教不好,你們如何與孫少爺交差?

   「公子說笑,萬花閣裡就沒有調教不好的姑娘。
再剛烈的姑娘,給喝點迷藥,自然什麽都不能做了。
我看這姑娘也是自討苦吃,若是乖乖聽話,將孫少爺給哄好了,指不定還能做個妾室。
如今這般,縱然是上了孫少爺的塌,怕是也難得孫少爺的歡心,下場不知有多凄慘。

   她說著,妒忌之餘,又有些同情起來。

   「指不定這幾日她就想通了。
」禾晏寬慰,「也無需太過擔心。

   雲嫣搖頭:「隻怕是沒有時間了,再過不久,孫公子的人就會來接人了。
方才當是在上妝。

   禾晏沒有說話。

   雲嫣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得太多了,便又露出最開始那般婉媚的笑容,拉著禾晏走到盡頭的一間房,將禾晏推了進去:「瞧瞧,你我怎麽淨說旁人的事?
公子,不如來談談我們罷。

   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,不很大,梳妝檯上擺著些胭脂水粉,芙蓉紅帳,頓覺春宵苦短。

   她一雙手又來摟禾晏的脖子。

   禾晏頭皮發麻,面上卻還要做風流公子的姿態,笑道:「佳人在懷,自然是好,隻是姑娘不覺得還少了點什麽嗎?

   雲嫣問:「少了何物?

   「當然是美酒。
我與姑娘一見如故,此情此景,當對飲一杯。
」她想了想從前看禾元亮同府裡姨娘們嬉戲的場景,點了點雲嫣的鼻子,「你不是要請本少爺喝酒嗎?
難不成在騙我?

   風流俊秀的少年郎與自己調情,縱然是歡場女子也忍不住心旌蕩漾,雲嫣一跺腳,道:「怎會?
你等著,我現在就去拿酒,今夜……同公子一醉方休。

   她拋了個媚眼,扭著腰肢出門了。
禾晏待她走後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這才鬆了口氣。
學男子上青樓,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,都是她極爲不擅長的,真是要了命了。
比去賢昌館進學還要可怕。

   她又一甩袖子,從袖子裡,滴溜溜的滾出一個小紙團來。

   方才路過那個房間時,裡頭有人突然衝出來,又被人抓回去,在那極短的時間裡,有個紙團被丟了出來。
她當時怕被雲嫣發現,順勢將自己扇子丟下去,將紙團給掩住。
彎腰撿扇子的時候,又將紙團給撿了起來。

   一路怕被雲嫣發現,直到現在才敢拿出來。
紙團被揉的皺皺零散,禾晏展開來看,上頭寫著兩個字。

   救我。

   字迹是用眉黛寫的,有些模糊,寫字的人應當很緊張,縱然如此,也看得出一手的簪花小楷格外漂亮。

   那屋裡,關著個姑娘。

   雖然雲嫣說的冠冕堂皇,可說到底,也無非四個字,逼良爲娼。
她如今跟在肖玨身邊,本不該管這些事,省的招來麻煩,可自知道此事起,心中便積了一口鬱氣,難以袖手旁觀。

   禾晏將紙團重新收好,站起身,推門離開了。

   等雲嫣拿酒回來時,屋子裡早已人去樓空,她待了半晌,一跺腳,駡道:「騙子!

   ……

   夜漸漸地深了。

   萬花閣裡的歌聲越發撩人曖昧,男女摟做一堆,親昵談笑,很難說清是逢場作戲還是交付真情。

   這裡的月亮不如在衛所的時候清亮,大約是沒有背山靠河的原因,少了幾分曠達,多了幾絲迷離。

   萬花閣對面的茶館裡,錦衣少年正坐著飲茶。

   到底是捨不得用那一錠銀子,禾晏便從程鯉素的衣裳上摳了一粒扣子下來。
這扣子上還鑲了金,禾晏用這顆扣子買了杯茶,最便宜的那種。

   茶館的老闆大概也沒見過這種一身錦衣華服,卻要扯扣子付錢的奇葩,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難以言喻,隻道:「小哥,這扣子您還是自己留著吧,這杯茶送您喝,不要銀子。

   禾晏:「……多謝。
」她又施施然的把扣子給揣好,尋思著等過陣子再給程鯉素縫回去。
爲何是過陣子,自然是因爲這幾日她還要上街,萬一又要喝茶呢?
省的縫上之後還得扯第二遍。

   程鯉素要是知道禾晏居然有這種想法,大概會很後悔將衣裳借給她。

   夜越深,萬花閣反而越熱鬧,來樓閣裡的客人越多,極少有打道回府的。
溫香軟玉在懷,自然流連忘返。
這時候,有人從萬花閣裡出來,就看的十分清楚。

   一輛馬車停在了萬花閣前。

   兩個胖嬤嬤扶著一名女子出來,那女子半個身子都倚在其中一個嬤嬤身上,像是喝醉了。
禾晏定睛一看,與其說是兩個嬤嬤扶著她走,倒不如說是架著她。

   這,大概就是雲嫣嘴裡說的那個被孫少爺看中的剛烈姑娘了。

   剛烈姑娘被送上了馬車,馬車載著她離開了。
除了馬車夫以外,還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跟在旁側,活像押鏢的鏢師。
禾晏心裡啐了一口,這還真是公然將人當做貨物了。

   她放下手中茶盞,悄無聲息的尾隨過去。

   涼州城裡街邊的燈籠不是很多,夜色就顯得格外深沉,好幾次禾晏都覺得馬車幾乎要同長夜融爲一體。

   那兩個護衛坐在馬車的車轍上,一邊說話。

   「今日倒是乖順了不少,一點聲都不吭。

   「進了萬花閣,難道還有好果子吃?
這丫頭也是太不識時務,若是早些聽話,何苦受這些折磨?

   「她自己不是說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嗎?
想不開也是常事。
不過這樣正好,少爺不喜她,今夜之後,或許會便宜了你我。

   二人對視一眼,笑聲下流無比。

   正說著,忽然間,馬車往前一栽,差點沒將他們二人給顛下來,其中一人駡道:「喂!
怎麽回事?
」一邊擡起頭來。

   但見低矮的房檐下,此刻正坐著一人。
他穿著錦衣,束髮,半張臉被汗巾蒙著,隻露出一雙眼睛,依稀像是在笑,因著夜色模糊,看得也不甚清楚。
他手裡正上下拋著幾塊石頭,而眼下這馬車之所以停住,也正是因爲一塊石頭劃破了車輪,車走不動了。

   「你是誰?
」護衛下了馬車,厲聲喝道。

   「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?
」那人說話了,聲音壓得很低,含含糊糊的,卻掩不住話中的囂張,他指了指自己,「我都這副打扮了,當然是打劫。

   打劫?

   光天化日、不,好吧,現在是月黑風高,但涼州城裡,好久沒聽見這個詞了。
重要的是,涼州城裡居然還有人敢打劫他們?

   「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!
」護衛冷笑道,「你可知道我們是誰?

   「知道。
」那人懶洋洋道:「知府孫家,孫家人。

   「知道你還敢……」

   「我就敢!
」他的話被人打斷了,下一刻,但見那人自房檐掠下,急衝而來。

   此刻夜深,這條路一人也無,車夫嚇得早已丟掉馬車,屁滾尿流的跑遠了。
兩個護衛卻不能就此罷手,霎時間,三人纏鬥在一起。

   外頭的聲音像是驚動了馬車裡的人,馬車裡也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,裡面的人似是想出來。
禾晏高聲道:「待在裡面,別動!

   頓時,那聲音煙消雲散,沒有再動彈。
其中一個護衛像是恍然大悟,「你是她的情夫!
好哇,說什麽打劫,原來你們是一夥的!

   「你們孫家人的腦子,都是漿糊做的吧。
」禾晏一邊驚嘆,一拳揍上他的臉,將他揍的摔倒在地,半天爬不起來。

   另一人拿刀衝了過來,可惜他那點力氣,尋常人面前是足夠了,在禾晏面前,卻有些不夠看。
禾晏微微一笑,一把握住他的手腕,那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,手上的刀應聲而落,禾晏一腳把他踢出幾米遠。

   這二人雖然說是孫少爺的護衛,禾晏倒真沒覺出來這個身手有多好。
大概也隻是出來接人,隨便派了兩個人就來了。
誰能想到在孫家的地盤上,還有人如此膽大包天,毫無畏懼的截胡?

   她彎腰,撿起地上那把剛剛掉下來的刀。

   兩個護衛被揍的毫無還手之力,眼下見這蒙面人步步逼近,下意識的後退,一人道:「有話好好說,你莫要衝動,大俠?
大俠!

   這是個說軟話的,還有一人卻是毫無懼色,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色厲內荏了,他看著禾晏冷笑道:「臭小子,你膽子不小,敢動孫家的人。
你要知道,今夜你截了人,明日就輪到你自己,你……你惹到了大麻煩!

   禾晏看也不看他們一眼,步步逼近,待著二人都臉色發白時,一刀劈向馬車同馬相連的繩索。

   「我會怕?

   說罷,她直接伸手,將馬車裡的人拉了出來。
那女子被下了藥,根本無力動彈,瞪大眼睛看著禾晏。

   禾晏將她扶上馬,自己跟著騎上去,一揚馬鞭,極快的消失在夜色中。

目錄
設置
手機
書架
書頁
評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