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9章 北昌行之八十七
阿冽是帶著兒子媳婦一道去的北靖關,原本餘幸還不放心把孩子帶出去呢,阿冽一句話,「咱們去帝都,難道不帶著阿燦?
我可捨不得跟兒子分開,北靖關又不遠,帶去給阿節瞧瞧,我與他早說好了,以後要做兒女親家的。
」
餘幸被丈夫這胡亂給兒女許親的事氣的沒法兒,道,「你又這樣,說都不與說一聲就把兒子的大事給定了。
」
「怎麼了,阿節挺好的啊!
我與阿節的交情自不必說,你與江家姐姐也認得。
咱們兩家,原就是極好的,做兒女親家最好不過。
」阿冽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。
餘幸道,「以後再不準隨便亂許姻緣了,兩家交情好是交情好,可以後也得看孩子脾氣性情可還相合,現在就一個阿燦,給你許出多少人家去。
以後姚家要結親,姐姐家也要結親,你有幾個兒子!
」
阿冽道,「這急什麼,姐姐五年生一回,這次是不成了。
咱家明年就有老二了。
」
看他這無賴模樣,餘幸硬給氣笑,嗔道,「還進士老爺呢,說話沒個章程。
你記住我的話,再不準亂許婚姻,知道不?
咱們大人好是大人好,可萬一以後孩子們性子不合,現在許下親事,以後要不要結親?
結親吧,孩子們不樂意。
不結親吧,是不是有害交情?
」
「知道知道。
」阿冽懶洋洋的應了,一看就沒入心,餘幸好一番氣惱。
結果,到了北靖關,阿冽自然要帶著媳婦兒子與好友相見,姚節見著阿冽比見著自家二叔二嬸都歡喜,老遠就抱拳道,「唉喲,何翰林駕到,有失遠迎。
」
阿冽笑著還禮,也是一幅裝模作樣,「哪裡哪裡,特來恭賀姚千總。
」昔日同窗好友,如今已是各有前程。
二人說著就笑起來,姚節又與叔嬸見禮,還有餘幸,姚節一向口稱弟妹,見著阿燦格外歡喜,接抱在懷裡道,「這就是我女婿吧。
」
「長得俊吧。
」阿冽很是自豪。
阿節道,「以後我閨女也醜不了。
」話音未落,阿燦的小手嗖嗖的就拔了姚節頭上的玉簪,那手快的,姚節脖子後仰都沒逃過阿燦的快手,姚節直道,「嘿,這小子有武林高手的天分哪。
」
「現在沒個老實時候。
」阿冽去拿兒子手裡的玉簪,小孩子到手時的東西,不見得多喜歡,卻是再不肯鬆手的,姚節笑道,「這是女婿的見面禮。
」同阿冽道,「一會兒你收好,算是咱們兩家以後做親的憑證。
」
何冽當即應了,看一眼餘幸,餘幸自頭上拔下一支步搖,何冽接了,給姚節道,「這個是給兒媳婦的。
」
姚節高興的揣懷裡,以免被阿燦拿了去。
然後,阿燦就一顆大頭趴在了姚節胸口拱啊拱的尋步搖,拱得姚節直念叨,「唉喲唉喲,阿冽,他這是要吃奶吧!
他這是要吃奶吧!
」鬧得一屋子人都笑翻了。
餘幸忙上前接了在懷裡,面兒上很有些不好意思,姚二嬸笑道,「你們男人在這裡說話吧,今兒天氣好,我們去園子裡逛逛,也看看你這宅子收拾的如何了。
」
姚節忙道,「有勞二嬸和弟妹了。
」
姚二嬸笑,「客氣什麼,都不是外人。
」與餘幸帶著阿燦去園子裡逛了。
姚節想到自己親事便滿面笑意,還問,「子衿姐姐沒來?
」
「我姐家裡那一大攤子事兒倒還好說,就是阿念哥自己在家帶孩子不成,待正日子她再過來。
我先過來幫你操持一二,省得你不懂這定親的門道兒。
」阿冽笑呵呵地。
「我啥門道兒不懂,不過,的確是要一個會念書的來旺一旺我,以後好叫我兒子文武雙全。
」姚節人逢喜事精神爽,笑道,「前兒邸報來的時候,我就見著了春闈榜單,知道你在榜上,我跟阿涵哥都極歡喜,還在一處喝了一回,這也不枉你念這許多年的書了。
」
阿冽笑道,「咱倆如今算是雙喜臨門,你與江姐姐的事,我在帝都才曉得的,真不枉你這幾年苦等。
」
姚節道,「我既是誠心,自然能叫江妹妹看到。
」又同姚二叔問了家裡長輩們可好,主要是關心祖母姚老太太。
姚二叔笑道,「都好,老太太和你爹知道你有了出息,親事也有了眉目,都歡喜的了不得。
往年你祖母春夏總要病一場,今年身體啥事兒都沒有。
你捎回去的紅參鹿葺,請了咱家慣用的大夫,慢慢兒調理著,別說,紅參這東西,的確是養人。
老太太現在就惦記你的親事,讓你二嬸與我一道過來了,帶了不少老太太給的好東西,再有魚酒之物,路上委實不便宜,現置辦就好。
」
姚節歎道,「隻要祖母身子康健,我就放心了。
」對他爹一句沒提,至於他的親事,姚節道,「有勞二叔二嬸了。
」
姚二叔笑,「我們過來,就是忙你這事的,有什麼麻煩的。
你爹是衙門事忙離不得,不然,他就親自來了。
」還是得為大哥說幾句好話。
阿冽也道,「姚大叔很是惦念你,這幾年沒你的信兒,還張榜發賞銀尋你哩。
我是不曉得這事,我若曉得,早去揭榜掙銀子去了。
」
姚節縱使對他爹有意見,聽聞此事也頗覺好笑,道,「何至於此。
」
姚二叔道,「等你有了兒子,就曉得這做父親的心了。
你弟弟他們在家,也常把我氣個不行,我恨起來恨不能一人一棒子敲死。
隻是,這話也就是說說了,哪裡就真心捨得。
再者,長子與其他兒子又不一樣,在做爹的心裡,長子是要承續宗嗣的,重中之重。
你祖母聽說你的消息,以前的老病都轉好,你爹這口氣一鬆,反是病了一場,我來時天暖這才見好。
」
一席話說得姚節也沒了言語,他小時候是被繼母有意養壞的,不過,他跟他爹的感情也沒好到哪兒去,當然,姚節也得承認,他小時候也不大討他爹喜歡就是了,時常給他爹找些麻煩。
姚二叔這話也隻是點到為止,姚節就請二叔一家與阿冽一家在自家安置下了,待得晚上,姚二叔還是尋侄子秘談了一回這親事,不為別個,就是,江姑娘這命硬的事兒,在北靖關當真不是啥秘密,姚二叔上次來北靖關一直住到過完年才回的家,對於江姑娘克死兩任未婚夫之事,早有耳聞。
這事兒原本隻是當八卦聽的,沒想到侄子送回家的信就是要與這位江姑娘定親,姚二叔是個沉得住氣的人,這事誰都沒說,隻是悄與自家大哥提了提。
姚大人思量許久方同自家弟弟道,「這孽障既然信都寄回來了,親事便是八九不離十了。
哎,咱們讀聖賢書的,倒不大在意這些命格之說。
要真按命格來說,阿節去北靖關打仗這幾年,倘是命格一般的,早就交待了。
這事莫再與他人提,尤其老太太面前,一句都不要講。
二弟待去了北靖關,問一問那孽障,可曉得此事。
倘他曉得,該結親還是結親,倘不曉得,就讓他慎重考慮。
」
姚二叔得了長兄的交待,自然要問侄子一聲,姚節直截了當道,「那些不過無稽之談,二叔不必放在心上。
」
姚二叔就曉得侄子的心意了,也不再多勸,而是道,「你既是曉得,以後便不要聽信小人之言,也不許在侄媳婦面前提此事。
」
姚節還以為二叔是勸他慎重親事的呢,不曉得二叔竟是這樣一番言語,姚節道,「二叔放心吧,我與江妹妹相識這些年,彼此什麼性子,都是曉得的。
」
姚二叔笑,「那就好。
」想著要不要去廟裡求個平安符什麼的給侄子帶身上,以保侄子平安。
說到符這種東西,餘幸晚上還與丈夫說呢,「你走後,我就惦記著你路上可還安穩。
後來你自帝都寄回書信,我方放心了。
待得春闈那幾日,又是睡不安穩,頭一天夢到你落榜了,第二天又夢到你金榜題名,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意思。
虧得大姐姐會解夢,時常寬解於我,還送我這玉符,我自從壓枕下,晚上再沒有做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夢了。
」
阿冽接了玉符看了又看,也沒看出有什麼神道來。
別看他姐是個小仙兒,阿冽對於這些神道之事是半點兒不通的,隻是道,「那你就帶著吧。
」姐姐給的,肯定是有用的。
餘幸道,「以往聽祖母說大姐姐會占蔔,我都不大信服,你春闈之事,我實是服了,大姐姐占蔔可準了。
」
阿冽很是自家姐姐的本領驕傲,說與妻子道,「以前小時候,大姐在咱老家,闔縣都有名氣的,那會兒尋大姐占蔔,都要排號的。
那會兒還有倒賣咱家號牌的,號牌原是免費領的,就有人提前領了號牌,然後倒賣給需要號牌的人,那些心急的,就能早些過去蔔了。
後來看這樣不成,大姐就說一個號牌要交五兩銀了,這樣還是有人來倒賣號牌,後來大姐就不樂意再蔔了。
」
餘幸聽一回大姑姐的神通,又問丈夫,「當初跟你說了,讓你去帝都住我娘家的,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,如何非要住到舅舅家別院去?
」
阿冽道,「一則念書清靜,二則也是為了去進士堂聽一聽春闈的門道。
嶽父嶽母的好意,我都曉得。
我也時常去給嶽父嶽母請安呢,就是祖父祖母兩位老人家,也很是惦念咱們。
」
餘幸卸了釵環,慢慢的梳理頭一頭長髮,道,「那這回,我可得跟你一道去帝都的。
」
「這是自然,不是早說好了麼。
」阿冽道,「回來前我已與租住咱們宅子的那家人說好了,宅子讓他們五月前騰出來,咱們到帝都也有宅子可住。
」
餘幸道,「就是臨通濟街的宅子吧?
」說來,這套宅子的位置很是不錯。
「嗯。
」阿冽提前與妻子說了,道,「那是舅舅給姐姐的,不過,咱們住著也無妨。
」
「那是姐姐的宅子啊?
」餘幸還以為是婆家的呢。
「是啊。
」阿冽道,「舅舅置宅時,正好兩處相臨,都是四進大宅,舅舅就都買下了,送了姐姐一處。
」
餘幸不解,回臉看向丈夫,道,「這事兒多稀奇啊,舅舅就算送宅子,也該是送給咱娘才對呀。
」補貼娘家姐姐,這是常事。
哪裡有越過姐姐,直接補貼外甥女的。
阿冽與妻子道,「你不曉得這其中的緣故。
」就把當年姐姐賣花賺了銀子給舅舅寄錢的事說了,道,「那會兒不論咱家還是舅舅家,日子都艱難。
咱家還好些,老家有宅子有地,吃喝能用多少錢呢,也就是一家子念書花錢最多。
舅舅剛到帝都,帝都居,大不易,一大家子,連宅子都是租的朝廷的。
家裡就是有心,也幫不上舅舅的忙,正趕上姐姐那花兒賣了大價錢,就跟咱爹商量了,給舅舅寄了些銀錢,舅舅開了進士堂,有了生計,日子也好過了。
後來那銀子舅舅都還了姐姐,還給姐姐置了處宅院。
」
這也是大姑姐好心有好報,餘幸聽了也沒別個話,道,「這也是咱們兩家的情分了。
」
「是啊。
」阿冽道,「先時咱爹和阿念哥來帝都春闈,索性一大家子都來了,要不是有舅舅給的宅子,一大家子雖然也能安置下,隻是,不知要多添多少花銷多少麻煩呢。
」
餘幸悄悄同丈夫打聽,「我怎麼聽說,當初舅舅是相中了大姐姐的。
」
「別胡說,舅舅很早就一家子去了帝都,阿念哥和姐姐青梅竹馬的長大,姐姐剛及笄,他們倆就定親了。
就是到了帝都,阿玄哥早早的就議定了宋翰林家的閨秀。
」
「我就是奇怪,咱家與舅舅家、姑媽家都這般親近,當初怎麼沒親上作親?
」餘幸嫁到何家這幾年,也是聽了一些八卦的。
「離得遠唄,家裡就姐姐一個閨女,因著姑媽是遠嫁,姑丈天南海北的做官,多少年多少年的見不著,祖母經著姑媽了,就說定要給姐姐在咱們縣裡尋一個,還要住得近的。
當時阿念哥一聽,立刻置了宅子,就買在咱家祖宅後頭,再沒有比他更近的了。
」阿冽說著就笑起來,餘幸也聽著十分可笑。
餘幸笑道,「其實,我在帝都也陪嫁了處小宅子,不過,不比姐姐的宅子大,隻有三進。
」
阿冽道,「這我倒不曉得,要早知道,咱們住你那宅子好了,咱家就這麼幾口人,四進宅子實在太大了。
」
餘幸是住慣了大宅子的,當初就嫌婆家宅子小,死活要建花園子的,聽丈夫這話就不大認同,道,「哪裡大來著,咱們人雖不多,家下人可是不少。
再者,俊哥兒眼瞅著後年秋闈,大後年春闈,介時到了帝得總得有住的地方。
我還說我陪嫁的那處小了呢,當初沒想到這麼快就回帝都,這次回去,叫我娘給我換處大宅子。
」
阿冽忙道,「可別這樣,哪裡有出嫁的閨女還開口跟娘家要宅子的。
叫嶽母曉得,得說我養不起你呢。
」
餘幸笑,「這可怎麼啦,又不是跟外人要。
」當初祖父祖母在北昌府時,她也常跟祖母要零用呢。
。
「你別張這個口啊。
」阿冽道,「嶽母嶽母沒什麼,大哥二弟估計也不會多說,可到底有大嫂弟妹呢,你這嫁都嫁了,咱家又不是沒住的地方。
以後我自會做官置下家業,待咱們有了,多孝敬嶽父嶽母還罷了。
不許要,知道不?
」
餘幸聽這話,不禁十分甜蜜,笑道,「都聽相公的。
」
「這就對啦。
」阿冽拉了媳婦一道坐床上去,道,「不過,你以後也得學著節儉度日,不有像以前那樣奢侈才好。
明年有了阿炫,咱們得給兒子攢下些個呢。
」阿冽連二兒子的名字都取好了。
「我能不曉得這個。
」餘幸道,「現在連龍涎香也不用了。
」
阿冽揭她老底,「咱阿燦聞不得那味兒。
」
餘幸直歎氣,拍一巴掌在阿燦裹著尿布在床上拱來拱去的屁股上,道,「這小子也怪,香味兒略微不合他心意就要鬧的。
」兒子不愛聞龍涎香的味兒,硬叫當娘的改了習慣。
「要不說是我乖兒子呢。
」阿冽抱起兒子狠狠的親了兩口,問媳婦,「阿節給的玉簪可收好了。
」
「收好了。
」
阿冽他們去北靖關未久,江仁與三姑娘也一道去了北靖關,江仁是給江夫人送時興的綢緞來的,江贏大婚的嫁妝,必有時興錦緞的,這會兒再著人往江南採買已是來不及,江夫人便自江仁的鋪子裡採購了一批,再者,三姑娘是來送江贏定親時的幾套衣裙。
江夫人一向很爽快,手下管事驗了貨,直接賬房就結了銀子。
見閨女定親的衣裙做工很是不錯,江夫人笑道,「你這針線是與薛大家學的,她的針線,實是一等一的好,就是在帝都城,比她好的也不多。
」
三姑娘笑道,「師傅在針線上的功夫,常人所不及。
我們比起師傅,還是略遜一些的。
」
「你們師姐妹也算得她真傳了。
」江夫人年輕時也給李大娘的鋪子做過針線,雖然針線做的尋常,但眼力是極好的,道,「你們繡莊上的針線,又帶了些蘇繡的意思。
」
三姑娘道,「蘇繡時常有新針法聞世,如今我與師姐動手都少了,但見了好的蘇繡繡件還是愛不釋手,都會學一學。
」
江夫人點點頭,結帳給了賞銀,就打發三姑娘下去了。
北靖關的社交場因著江贏的親事都忙碌起來,如三姑娘江仁這等與將軍府有生意往來的自不消說,還有不少人家聽說紀大將軍嫁女,總要備上一份厚厚的賀禮才是。
隻是,也有不少人家嘀咕,他們倒不是捨不得賀禮,就江姑娘這命數,縱這賀禮備好,也不曉得有沒有機會送出去呢。
何子衿也準備了一份頗是豐厚賀禮,就是何家,也備了禮,想著到時讓何子衿一併送去。
何子衿剛看完禮單,就見丸子進來稟道,「太太,巷子裡陸老翰林家的三太太打發管事媳婦過來請安。
」
「陸家?
」何子衿過一時才想起來,當初買的這處宅子是鄰街的好地段,這條巷子因都是四五進的大宅,一條巷子隻有六戶人家,這其中,就有陸家。
這陸家老爺子聽說是在帝都做翰林的,他家的宅子原是賃出去的。
何子衿問,「是陸老翰林回來了麼?
」
丸子道,「前幾天見他家在收拾屋子,聽說今兒已是到了,陸老翰林年紀到了,緻仕回鄉。
」
何子衿點點頭,道,「讓那管事媳婦進來吧。
」
來的是一位年約三旬的青裙婦人,頭上一二銀釵,舉止很是規矩有禮,先給何子衿請了安,道,「奴婢莊林家的,奉家主人新近緻仕回鄉,後日設酒,想請諸鄉鄰一聚。
太太若有空,隻管過來。
」說著,雙手奉上請帖。
丸子上前接了帖了奉予自家太太。
何子衿含笑接了,打開來略看一眼,就是請吃酒的帖子,笑道,「有勞這位莊嫂子了,我近來庶務纏身,也不曉得你家老太爺老太太回鄉之事。
去與你家太太說,介時一定過去。
」略說幾句話,就打發這媳婦去了。
何子衿說丸子,「你怎麼沒提前與我說陸家之事,到底是街坊,我竟不知陸老翰林回鄉之事。
」
丸子道,「先時他家搬搬擡擡的,我打聽著說是陸老翰林要回鄉,原想著,待陸老翰林回來再與太太說不遲。
沒想到,陸老翰林這般低調,也沒見有大動靜,就回來了。
」
何子衿道,「罷了,今兒不是莊子上送些早杏過來麼,我嘗著挺甜,你收拾兩籃子,給陸家老太太、太太送去,就說是咱們莊子上送來的,請她嘗嘗。
」
丸子領命去了,何子衿叫過小河,讓她備份簡單的表禮,介時去陸家吃酒用。
丸子去這一趟,就不隻是送杏子,連帶著把陸老翰林家的事都打聽了一回,回來稟道,「陸老太太年年紀,與咱家老太太差不離,衣飾很是素樸。
陸家有三房子孫,長房二房都在外做官,不過聽說陸大老爺爺隻是舉人出身,陸二老爺是秀才出身,都是捐的官兒。
陸三老爺未出仕,就在陸老翰林陸老太太膝下盡孝。
眼下跟著陸老翰林陸老太太回來的就是三房一家子,陸三太太年歲較太太略年長些,聽說膝下二子三女,兩位小爺沒見著,倒是見著他家三位姑娘,皆是斯文女兒家。
」
何子衿便知道待去陸家吃酒要如何準備了。
待阿念傍晚回家,聽說陸家人回鄉之事,阿念還道,「陸老翰林一手花鳥畫是極好的,彼時在翰林修書,我們也是認得的。
」
何子衿笑,「那就更好了。
非但是舊交,還是鄰居。
」
阿念笑道,「可不是麼。
」
陸老翰林老家親戚朋友自是不少,更不必提陸老翰林也是北昌府文化界的知名人士,當日陸家設酒,頗是熱鬧。
何子衿也見過了陸老太太,很是斯文慈和的一位老人家,便是他家的幾個孫女,也應了那句「腹有詩書氣自華」的詩句,秀氣又斯文。
可以說,陸家是何子衿所見過的,最有書香氣質的一家人了。
何子衿都與阿念道,「書香門第當如是。
」
阿念笑道,「我更喜歡咱家,孩子們活潑。
」
何子衿深知阿念這毛病,在阿念看來,誰家也沒自家好。
何子衿一笑,「當然是咱家更好。
」
是啊,固陸家氣質出眾,然,自家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