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盡染淡淡一笑,“那倒不是,隻是老師你也說了,周家不比一般人家,我怕犯錯。
”
包純彬嫌棄的看了她一臉,“你還會怕犯錯,膽子幾時變小了。
”
林盡染,“……”
“行了你就去吧,你在周家我也放心些,老楊會照顧你的。
”包純彬說完直接下了逐客令,“我還有課,你先回去吧。
”
林盡染抿了抿唇,沒再多言。
隻是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她突然停下腳步,“老師。
”
包純彬擡眸看她,“還有什麽事。
”
“我想問,昨天來的那個周先生他的腿怎麽了,為什麽要坐輪椅。
”
“你問這做什麽。
”
“沒什麽,好奇。
”
“你還對這好奇,也罷,反正你到時候去了也可能會接觸到,我就跟你說說。
”包純彬道,“周先生自小身體就有痼疾,情況時好時壞。
據老楊說,周先生多年前還在汶川那場地震受了傷,後來身體似乎是更差了些。
”
林盡染微微一滯,他有舊疾她是清楚的,但是地震那回他難道沒有被周家的人完好無缺的帶回去嗎?
“他怎麽受的傷?
”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。
”包純彬又道,“其實他腿是沒什麽大事,可能隻是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才走路不便。
”
林盡染恩了一聲,“好,我知道了。
”
林盡染推門出去,關門的時候隱約聽見包純彬念叨,“也不過是個年輕的孩子,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,周家人啊,果然都不怎麽正常……”
回寢室的路上,林盡染滿腦子都是昨日周正憲的樣子,其實光看外表真看不出他有什麽問題。
她從來沒有想過,那次地震他竟也沒能被完好的走出來,她以為他總會被互的周全,畢竟在所有人眼裡,隻有他這個周家大少爺才是最重要的。
林盡染想的出神,也沒發現吳季同和幾個男生笑笑鬧鬧的迎面走來。
“師姐,好巧啊,你要去哪裡去啊。
”
林盡染聽到聲音才擡眸看了一眼,看到是吳季同便扯了個笑出來,“回寢室。
”
吳季同哦了一聲,“師姐你吃飯了嗎。
”
“還沒。
”
“那一起吧,我正好要跟我同學一起去吃飯。
”
吳季同說完,他身邊男生眼睛皆是一亮,然而還沒來得及提出邀請就聽林盡染道,“不了,你自己去吧。
”
吳季同是習慣她這樣的,於是小聲嘀咕道,“你可別又抽煙去,煙不能當飯吃。
”
林盡染橫了他一眼,“小孩子別多管閑事。
”
“誰小孩子啊!
”
林盡染挑挑眉,眼中“除了你還有誰”的意思很明顯。
吳季同睨著她,滿眼不爽。
林盡染也不理他了,轉身便朝宿舍走去。
待林盡染走遠了,吳季同身後那幾個男生才上來說道,“喂,你跟林師姐關系不是很好嘛,怎麽吃飯都叫不動。
”
吳季同聳聳肩,隨口道,“估計是你們這些閑人在,她不太喜歡陌生人。
”
“喲季同,了不得了。
”其中一名男生道,“我說你們不會是在一起了吧。
”
“在一起?
”吳季同差點笑出聲,“這哪跟哪啊。
”
“別藏著掖著啊,誰都知道你跟她走的最近了。
怎麽樣怎麽樣,冰山美人滋味如何。
”
“臥槽你他媽瞎說什麽呢。
”吳季同頓時一副“這座佛我可供不起”的神色,“別胡說八道!
”
“……我就隨便說說,你這麽激動幹嘛。
”
吳季同睨了他一眼,“你一大老爺們能不能正經點,林盡染是我師姐,她沒少在學術上幫我,你們要是再敢詆毀她,小心我真翻臉。
”
幾名男生對視一眼,“好好好,不說不說……”
周宅,偌大的房間,燈光幽暗。
周正憲從夢中驚醒,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。
他皺了皺眉頭,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下意識的擡手輕觸額頭,他的手背頓時濕涼一片。
又做了那個夢。
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了,可那個夢還是如此清晰。
女孩哽咽的聲音,房屋轟蹋的巨響……
周正憲苦笑一聲,也許,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了,忘不掉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,忘不掉那些人的恐懼和痛苦,更忘不掉救不了她的,他自己。
“周衍。
”
房門很快被人推進來,一男子走近,恭敬的站在了床邊,“少爺您醒了。
”
“恩。
”周正憲掀開被子下床,周衍見此連忙要去扶他。
“不必。
”周正憲擡手製止了他。
他走到茶幾旁,拿起玻璃岸上的一杯水輕抿了一口,“二叔他們回來了?
”
“是,三少爺也回來了。
”
“好,等會叫維恩過來一下吧。
”
“是,少爺。
”周衍說罷,有些擔憂的看著周正憲,“少爺您是不是又做噩夢了。
”
周正憲沒說話。
周衍眉頭慢慢皺起,“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,而且您也沒有錯,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。
”
周正憲放下玻璃杯,他沒有回頭,隻是聲音涼涼的傳來,“不是我要折磨自己,是我沒辦法遺忘。
那個孩子,我確實對不起她。
”
周衍垂下了眸,“如果這件事重新發生,我們還是會選擇救少爺你,少爺是周家的繼承人,我們身為擁戴周家的周氏子孫本來就該以大局為重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