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這個拿著,到了趙府,給趙小公子。
”
時定浩接過時芙昕遞過來的藥瓶,面露不解:“給趙晟豪藥膏幹什麽?
”
時芙昕解釋道:“哥和趙大公子切磋,哥的手臂都不能動了,趙大公子估計也好不到那裡去,這是給趙大公子的。
既然登門了,自然要向趙家表示咱們的交好之心。
”
時定浩:“那我直接給趙大公子不就行了。
”
時芙昕斜了一眼弟弟:“要直接給趙大公子,我還不如讓哥給呢。
讓你給趙小公子,是走迂回之路,免得趙大公子沒面子,覺得自己被哥打傷了。
”
時定浩這才面露恍然:“我懂了,放心吧,這事交給我了。
”
時正和酉時下衙,時正茂為了節約時間,直接帶著時定軒、時定浩去了北城兵馬司外頭等他。
時府的馬車都是按照伯爵規格定製的,北城兵馬司的人看到時正和上了馬車,都愣住了。
“時大哥什麽來頭呀?
他上那馬車可是伯爵人家才能坐的。
”
時正和在兵馬司很低調,以至於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,這次時正茂帶著時定軒兄弟來兵馬司,眾人才知道他是武昌伯府家的四老爺。
因為這個,時家當年被抱錯孩子的事又被翻了出來,在兵馬司內部流傳了開來。
伯府馬車快速的朝著趙府疾馳著。
馬車裡,時正茂已經將時定浩和趙小公子認識的原由經過,以及今天時定軒和趙大公子切磋的事都告訴了時正和。
見弟弟聽後,一如既往的平靜淡定,神色並沒太大的變化,時正茂心頭有些波動。
他發現,對於弟弟一家,他真的是了解得太少了。
是,他們從邊關回來,在很多方面都和府裡的人相差甚遠,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一無是處。
五郎的那身武藝太讓他意外了,居然能和趙大公子打成平手!
時正茂笑著看向時正和:“四弟,五郎那身功夫是你教的?
”
時正和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看向長子。
時定軒笑著道:“大伯,我學武的基礎是我爹給我打的,後來我又被人提點過。
”
時正茂見時定軒回答得含糊,頓時挑了挑眉。
這回答有意思啊,被人提點過,被什麽人?
四弟一家在邊關難不成還有什麽奇遇不成?
時正茂還算識趣,沒有繼續追問,又看了看時定浩。
這小子能幫著抓捕江洋大盜,功夫也差不到哪裡去。
時定浩見時正茂看自己,立馬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。
時正茂見了,忍不住笑出聲:“九郎這性子好啊,直率、敞亮。
”
時定浩嘿嘿一笑:“我也覺得我挺好的,不,我們全家都挺好的。
”
見他這樣,時正茂笑看著時正和:“四弟,你這兩個兒子生得好啊。
”
時正和對兩個兒子也十分滿意,不過嘴上還是謙虛道:“他們還不行,得向定榮他們學習。
”
時正茂歎了口氣:“定榮走的是科舉的路子,連考好幾次,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個秀才,也不知何時才能登榜。
我現在都有些後悔,當初不該讓他學文的。
”
這話,時正和父子可不好接,馬車裡有些安靜。
“好了,不說這些了,待會兒到了趙府後”
在時正茂的話語中,趙府到了。
時正茂親自將拜帖遞給了趙府門房,然後回到了馬車裡等著。
時定浩掀著車簾,打量著趙府,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大伯,要是趙總督不見咱們怎麽辦?
”
時正茂看了眼時定軒,笑著道:“應該會見的。
”
若隻是九郎和趙小公子之間的事,趙總督肯定懶得理會,可如今五郎居然能和他引以為傲的趙大公子打成平手,作為父親的趙總督肯定想見見五郎的。
果不其然,等了不到一刻鍾,趙府門房的人就來請時正茂一行人進府。
趙府正院。
趙總督正看著手中的拜帖,就見長子走了進來:“手沒事吧?
”
趙晟明搖了搖頭:“隻是被震傷了,大夫已經上過藥了,養幾天就好了。
”
趙總督不是很放心:“不會耽擱臘八節那天的冬獵吧?
”
趙晟明頓了一下,然後肯定道:“父親放心,不會的。
”
趙總督:“這次冬獵對你至關重要,關系著你的前程,你可不要大意。
”說著,還是忍不住數落了一句,“找人切磋也要心裡有數,這個時候受傷,萬一冬獵那天發揮不好,會讓皇上以為你徒有虛名的。
”
趙晟明虛心聽著,並沒辯駁:“是兒子大意了。
”知道京城臥虎藏龍,可他是真沒想到出一趟門就能遇上不弱於自己的高手。
趙總督見兒子還算受教,臉色好了些,看著手中的拜帖:“那時家五郎的功夫真的和你不相上下?
”
趙晟明想了一下才道:“今天我們兩個都沒有盡全力,兒子想要贏他,不容易。
”
趙總督挑了挑眉,嗤了一聲:“難怪敢直接遞貼子過來。
”說著,將手裡的拜帖遞給了長子。
趙晟明接過來一看,對時家的拜訪有些意外。
趙總督又問道:“那時五郎真的才十六歲?
”
趙晟明再次點頭:“看上去確實比我小幾歲。
”
趙總督眯了眯眼睛:“十六歲就能和你打成平手後生可畏呀。
”說著,就站起了身,“走吧,跟我一塊去見見時家人。
”
父子兩剛走出房門,趙晟豪就像炮彈一般衝了過來。
“爹、大哥,聽說冒牌貨來咱們家了?
”
趙總督嚴肅的瞪著小兒子,隻把趙晟豪瞪著縮脖子。
“爹,我錯了。
”趙晟豪果斷認錯。
趙總督:“錯哪了?
”小兒子太跳脫了,一給他點好臉色,他立馬就要翻天。
“我不該說時九郎是冒牌貨。
”
“下不為例。
”
見趙總督沒追究,趙晟豪誇張的拍了拍胸口,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趙總督和趙大公子身後:“時九郎居然敢來我家,我一定要”
見趙總督回頭瞪了過來,立馬改口,“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他。
”
趙總督哼了哼,沒說什麽,父子三人一起去了客廳。
三人一踏進客廳,時正茂就帶著時正和父子站了起來。
“下官拜見趙總督。
”
趙總督的視線在時正茂一行人身上掃過,最後落在了時定軒身上,並笑著走了過去,伸手拍了拍時定軒的肩膀,見他紋絲不動、面色不變,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“你就是和我家晟明切磋的五郎吧?
”
時定軒作揖見禮:“晚輩時定軒,見過趙總督。
”
趙總督笑著點了點頭,走到主位上坐下,然後又讓時正茂等人落座。
時正茂也沒磨嘰,趙家和時家沒什麽交情,沒什麽好寒暄的,便直接說明了來由:“這個時候來打擾趙總督,主要是想解釋一下我家九郎和趙小公子的誤會.”
趙總督靜靜的聽著,等著時正茂說完了,才笑著表示不在意。
小兒子抓捕江洋大盜這事,他早就調差清楚了,不過是大理寺的人想要巴結他,卻鬧出了個大烏龍來。
趙總督不想多談這些小事,而是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時正和:“聽犬子說,正和老弟當初參與了火燒北燕糧倉一事?
”
時正和被趙總督的稱呼弄的愣了一下:“是。
”
一旁的時正茂見弟弟回了一個字就不說話了,不由有些著急,忍不住在一旁提點:“當時的情況一定很危險吧?
”
時正和:“還行。
”
還行?
?
?
!
!
!
說了兩個字又沒了!
時正茂有些心累,就是趙家父子也連看了時正和好幾眼。
很高冷啊!
時正茂絞盡腦汁,又問:“燒完糧倉之後,四弟你是怎麽逃出來的?
”
時正和:“糧倉被燒之後,我們陷入了北燕大軍的包圍中,怎麽也突圍不出去,最後倒在了北燕人的血刀下。
”
趙小公子很愛聽這種故事,連忙問道:“那是你怎麽活下來的?
”
時正和還沒來得及開口,時定浩就笑著道:“這個我知道,我爹被刺成了血窟窿,是我和我哥、我我們兩個,去救的我爹,對了,我們還順便救了蔡小侯爺呢。
”
聽到這話,時正茂,以及趙總督、趙大公子神色都震了震。
“什麽?
你們還救過蔡小侯爺?
”
時正茂因為太過驚訝,直接當著趙家父子的面問出了這話。
時定浩點頭:“對呀,要不是遇到我們,蔡小侯爺肯定活不成的,你們是沒看到,他當時都成血人了。
”說著,頓了一下,“也不知他現在好了沒有,可千萬別留下什麽後遺症。
”
時正茂壓下心中震驚:“這事你們怎麽沒和家裡說?
”
時定浩聳了聳肩,很是乾脆的甩鍋:“你們也沒問啊。
”
時正茂心累得很,這麽大的事,他們不問,他們就不會主動說嗎?
趙總督看了看時正和父子,笑著道:“時間不早了,回去後,你們肯定趕不上晚飯,待會兒就在我這裡用飯吧,正好和我說說西北的事。
”
聞言,時正茂有些意外,隨即一想,又明白了。
因為四弟一家救過蔡小侯爺,所以趙總督才會轉變了態度。
之後,趙總督和時正茂幾個聊著西北的事,而時定浩和趙小公子則是在大眼瞪小眼。
想到他姐交給他的任務,時定浩朝著趙小公子招了招手,示意他來自己身邊。
趙小公子見時定浩主動找自己,心中暗喜,剛想起身,又覺得自己過去太沒面子,便伸手點了點身旁的位置,讓時定浩過來。
時定浩翻了個白眼,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。
“幹嘛?
”
趙小公子用鼻孔看著時定浩。
時定浩瞅了一眼大人們,見他們沒注意這邊,飛快的按下趙小公子高擡的下巴:“別用鼻孔看人,很欠收拾的。
”
趙小公子瞪眼,剛想放幾句狠話,就見時定浩悄咪咪的示意他靠近。
“有話就說!
”
趙小公子矜持的坐著不動。
時定浩有些無語:“你家院子好大,帶我逛逛唄。
”
趙小公子還惦記著他的玉白菜,在他爹面前他也不好討要,便點頭同意了。
兩人沒敢打擾說話的大人,縮手縮腳的出了客廳。
冬日天色黑得早,此時光線已經暗下來了,不過時定浩還是很有興緻的在趙家院子到處閑逛。
趙小公子跟在他後頭,看著他腰間的玉白菜,絞盡腦汁的在想理由要回來。
還沒等他找好理由,就看到時定浩兩眼放光的朝著他家的花房跑去:“等等,你別亂跑啊。
”
時定浩跑進花房,看著花房裡顏色各異的花,驚歎道:“大冬天的,你們家居然還種了這麽多的花。
”
趙小公子面露得意:“那是當然,我家祖母最喜歡在冬日裡賞花了。
”
時定浩:“我也喜歡賞花,我姐也喜歡。
”說著,目光炯炯的看向趙小公子。
趙小公子被他那餓狼般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:“你你要幹什麽?
”
時定浩笑容燦爛:“趙晟豪,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,送我幾盆花唄,我帶回去,也讓我娘和我姐她們也賞賞。
”
趙小公子如撥浪鼓搖起了頭:“不行,這些花都是我祖母的最愛,我要給了你,她會罵死我的。
”
時定浩:“我不白要。
”說著,將藥瓶給了趙小公子。
趙小公子看著藥瓶:“這是什麽?
”
時定浩:“這是上好的傷藥,每次我練武磕到碰到了,都是擦的這個,效果特別的好。
你拿去給你哥擦,保證一兩天之後,他的胳膊就不疼了。
”
趙小公子瞪眼:“你怎麽知道我哥胳膊疼?
”
時定浩:“因為我哥胳膊也疼呀,他們那麽打,胳膊能不疼嗎?
”說著,壓低了聲音,“我跟你說,這可是在外頭買不到的好東西,我也就是把你當朋友了,才給你這藥膏,其他人找我要,我都不會給的!
”
說完,給了趙小公子一個‘我都給你好東西了,你好意思不給我花’的眼神。
趙小公子有些不相信:“效果真的這麽好?
”
時定浩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裡,效果不好,你不會來找我呀?
”
趙小公子點了點頭:“你說的有道理,要是我覺得不好,我就去找你退貨。
”
時定浩笑了:“我是真的很有誠意的,你家的花,我也不多要,就給我來十盆好了。
”
趙小公子聽後,白眼翻得飛起:“十盆,你怎不乾脆把我家的花房都搬走呢?
”說著,哼了哼,“最多給你一盆。
”
“不行,我家一共有六個人,最少得六盆。
”
“不行,兩盆,不能再多了。
”
“三盆,我就一個娘,兩個姐姐,總得讓她們一人一盆吧。
”
趙小公子默了默:“你把玉白菜還我,我就給你三盆。
”
時定浩不願意:“你這人怎麽這樣,這是你輸給我的。
”
趙小公子知道自己理虧,語氣軟了一些:“可是這是我的周歲禮,我一直戴在身上,我們是很有感情的。
其中一個玉白菜是給我未來媳婦的,寓意成雙成對,和和美美。
”
時定浩愣了,扒拉著身上的玉白菜,有些糾結:“一個配飾而已,你怎還搞出這麽多明堂來?
”
想到他姐就戴著另一個,再想到趙晟豪說的是給未來媳婦的,時定浩當即就道:“玉白菜可以還給你,但是你得用其他東西來換。
”
趙小公子雙眼亮了,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:“好,就這麽說定了。
”
時定浩:“那我選花去了。
”
在趙小公子賺到的眼神中,時定浩選走了三盆開得最盛的冬菊。
晚飯後,時正茂一行人一離開,趙小公子就一臉得意的將藥瓶給了趙大公子。
“這就是你用祖母三盆極品冬菊換來的?
”
趙大公子有些心累的看著弟弟。
趙小公子點著頭:“哥,你快擦上試試,九郎說了,這藥膏要是沒效果,我就可以去時府要回祖母的菊花了。
”
說著,神氣一笑。
“哥,你別老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的看著我呀,你弟弟我精著呢。
時九郎還想算計我,哼,也不看看我是誰。
”
“這藥膏效果好不好,完全由我們說了算,藥膏就是好,我也能說成不好。
你就放心吧,祖母的花一定給要回來。
”
趙大公子有些怔神,隨即一歎:“真是難為你了,竟有這般的.急智!
”
趙小公子得意的抖著腿,他都能想象得到時九郎聳拉著臉的喪氣樣了。
趙大公子懶得看抽風的弟弟,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藥膏上,剛好大夫過來給他換藥,就讓大夫看了看。
趙家一行過後,時正和一家在伯府的待遇又提升了不少。
最為明顯的,就是上課的時候,沒有人再小看時定軒四兄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