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城。
時定軒帶著一隊南方總捕衙門的捕快進了布政使府,見過大皇子之後,將手底下的捕快留在了布政使府保護大皇子,他則獨身離開了。
等到他再次現身時,卻是在城門的一家客棧裡。
“昕姐兒!
”
原本這邊的事,他本不該給妹妹傳信,可是,事關大皇子安危,京城又有太多的人可能對大皇子不利,他不放心他人,隻能給妹妹飛鴿傳書。
時芙昕關切的看著她哥:“哥,你瘦了,當捕快很累人吧?
”
時定軒面帶笑意道:“我剛入南方總捕衙門,很多事都不熟悉,是要比旁人累一些.”話還沒說完,就見他妹嚴肅的看著自己。
“哥,你右肩怎麽傷到的?
”
時芙昕語氣肯定,直接把時定軒說得一愣。
時定軒面上露出些許心虛之色,一個月前,他在經手一個江湖案件時,遭到一整個門派的圍攻,右肩被長槍直接刺穿。
養了一個月,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沒想到妹妹這麽敏銳,竟發現了。
“坐下,我給你看看,可別留下什麽暗傷隱患。
”
對於妹妹的醫術,時定軒是很信服的,笑著坐到椅子上,解開了衣袍,露出右肩。
“肩部貫穿傷,你竟說沒事!
”
看著妹妹皺著臉仔細的查看傷口,時定軒摸了摸鼻子:“上次受傷是意外,以後我會注意的,你回去後,你可千萬別和爹娘說。
”
時芙昕沒回應,隻是問道:“你現在活動右手不那麽自如吧?
”
時定軒點了點頭。
時芙昕哼了哼:“幸虧我來了,要不然你這非得留下隱患不可,日後右手動起來可就不那麽自如了。
”
這一點,時定軒已經覺察到了,他還以為是傷沒徹底好全呢。
時芙昕取出了隨身攜帶的銀針:“我給你紮幾針。
”
在將銀針刺入時定軒肩上的時候,時芙昕悄然催動了治療異能。
時定軒隻感覺銀針刺入身體的刹那,傷口就開始泛癢,接著又酥麻了起來。
“砰!
”
房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,緊接著,一個圓球般的青年衝了進來,一進來,就指著光著膀子的時定軒哇哇大叫。
“軒軒不害臊,竟和別人玩脫衣服的遊戲。
”
外人冒然入房,時芙昕‘唰’的一下就看了過去,眼神淩厲如刀。
“啊~”
青年被眼神嚇到了,又蹦又跳的衝著房外大吼:“舒舒救命,有壞人!
”
“雲卷住嘴。
”
“哥,閉嘴。
”
一個紫衣少女面色尷尬的進入房間,和時定軒同時出聲製止圓球青年。
時芙昕見她哥認識來人,悄然放下擡起夾著銀針的手。
圓球青年看到紫衣少女,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,‘嗖’的一下速度奇快的竄到少女身後,將他那堪比少女兩個身子都要大的身體藏在後頭,探頭探腦的瞅著時芙昕。
“舒舒,那人好兇,用眼睛瞪我,我好害怕。
”
宋雲舒飛快的看了一眼沒穿上衣的時定軒,又看了看時芙昕,拉起她哥軟乎乎的胖手,轉身就要離開。
可惜,沒拉動。
“哥,走了。
”
宋雲卷指著時定軒:“軒軒還在呢。
”接著,擡起右手,不斷用食指在臉頰上劃著,劃得胖臉一顫一顫的。
“羞羞羞,軒軒不害臊,不穿衣服。
”
時定軒被說得紅了臉,其實在宋雲舒進屋的刹那,他就想將衣服給穿起來的,可惜,肩上還插著銀針。
“舒舒,軒軒和別的女人在玩脫衣遊戲,不能和你玩了,你們以後不能到床上打架去了。
”
這話一出,宋雲舒和時定軒同時紅透了臉。
時定軒‘噌’的一下站在了起來:“雲卷不許亂說。
”看著宋雲舒,“這是我妹妹,昕姐兒,她在幫我療傷呢。
”
聽到解釋,宋雲舒詫異的看了看時芙昕,紅彤彤的臉頰更紅了,像是煮熟的蝦子:“我還有事。
”說完,連宋雲卷都顧不得了,直接跑出了房門。
“舒舒,你不要我啦。
”
時芙昕看著扯著嗓子乾吼、一副被拋棄模樣的圓球青年,看著她哥:“這活寶哪來的?
”
時定軒擡手捂了一把臉:“他是南捕宋九思的兒子,宋雲卷,心智隻有五六歲,剛剛那個.是宋雲舒。
”
時芙昕看著她哥還有些泛紅的耳根,‘哦’了一聲,看向還準備繼續嚎叫的宋雲卷,兇巴巴道:“不許叫了,要不然我就點你啞穴。
”
聽到這話,宋雲卷果然不再叫了,不叫不是因為怕了,不但不怕,反而挑釁的看著時芙昕:“你點不到我的啞穴。
”
“咻~”
話音未落,桌上的一顆乾棗就被時芙昕彈飛了出去。
宋雲卷反應相當的快,別看身體胖得跟球似的,但相當的靈活,閃身一避,就躲開了。
時芙昕見了,挑了挑眉。
“咻咻咻~”
三顆乾棗齊發,宋雲卷那靈活的胖身軀左躲右躲,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際,突然被定在了門口處。
“啊~”
“舒舒,快來救我,我被壞人抓了~”
“砰!
”
一顆乾棗打到了宋雲卷的嘴,瞬間,刺耳的聲音消失。
“他這嗓子,都快比得上咱們九郎了。
”
時定軒無奈的看著妹妹:“把穴給雲卷解了吧。
”
時芙昕直接拒絕:“不要,我還沒給你施完針呢,他在這裡又吼又叫的,太影響我發揮了。
”
之後,時芙昕一邊施針一邊問道:“哥,你和這宋家兄妹是怎麽回事呀?
”
時定軒:“我到南方總捕衙門後,宋捕很照顧我,因為經常跟著宋捕辦事,就認識了雲卷雲舒。
”
“別看雲卷心智宛如孩童,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,天生神力,力氣出奇的大。
上次被圍攻,多虧了他們兩兄妹及時趕到,我才能及時脫困。
”
時芙昕瞅了瞅她哥的臉色,:“那宋姑娘對你倒是挺放心的嘛,竟一個人跑了,連自己哥哥都不管了。
”
時定軒面露不自在:“宋捕對我有提攜之恩,幫忙照顧一下雲卷也是應該的。
”
時芙昕‘哦’了一聲。
時定軒看了看妹妹的神色,可惜,什麽也看不出來,隻能道:“回家後,你別亂跟爹娘說啊。
”
時芙昕反問了一句:“哥,你覺得我會亂說什麽呀?
”
時定軒睨了一眼妹妹,扭頭不說話了。
時芙昕沉默了一會兒:“哥,不管你做什麽,家裡都是支持你的。
”
時定軒會心一笑:“我知道的。
”
時芙昕又道:“哥,和江湖人接觸,你一定要注意安全。
日後要是受了傷,一定要告訴我,我來給你醫治,免得留下暗疾。
”
時定軒知道妹妹關心自己,笑著應下了。
沒過多久,時定軒做好針灸,快速穿好衣服,走過去幫宋雲卷解開了穴道。
一獲得自由,宋雲卷就‘啊啊’大叫的跑走了。
時定軒連忙追了出去,當看到宋雲舒站在院子裡,又停了下來,等宋雲卷到了宋雲舒身邊時,朝著兩人點了點頭,又返回了房間。
“大皇子被追殺,皇上已經下旨讓我護送他回京,等找到安國公,我們就啟程回京。
”
時芙昕愣了一下:“安國公怎麽了?
”
時定軒:“被追殺的時候,安國公和大皇子失散了。
大皇子已經派人去找了,希望安國公沒有出事。
”
時芙昕想到追殺大皇子的那些殺手,皺眉道:“追殺大皇子的殺手是不是太多了些?
”
時定軒歎了口氣:“大皇子的身份遭人嫉,好多方人馬都出手了。
本來大皇子和安國公帶來的護衛是足夠保護他們安全的,誰知,竟有江湖門派參合了進來。
”
“我猜測,京城的某些人應該和一些江湖門派達成了某些協議。
”
“當今皇上對各大江湖門派很是忌憚,給四方總捕都下了嚴令,要求四方總譜衙門嚴格約束江湖門派。
”
“在朝廷的重壓下,好些門派都消失了。
”
“這個時候,若是有貴人允諾他們一些便利,會有很多江湖門派響應的。
”
聽到這些,時芙昕有些沉默,過來片刻突然問道:“哥,這段時間你在江漢可有聽到百姓們對大皇子的評價?
”
時定軒面露詫異:“怎麽問起這個?
”
時芙昕嚴肅道:“一個國家,需要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。
”若大皇子沒有仁愛之心,不能因為是她徒弟,她就冒然幫其奪嫡。
時定軒想了想道:“大皇子這次賑災很是用心,解除瘟疫和發放賑災糧食都是他親自協調督辦的。
據說,為了督促江漢官員,還和官員們同吃同住,實實在在的做了不少事。
”
時芙昕聽後,神色稍松:“能實實在在為百姓辦事,不錯了。
”
時定軒看著妹妹:“大皇子的品行應該沒問題,我在宮裡當差時,聽人說起過,大皇子師從大儒孔老先生。
”
“皇上登基後,立了二皇子為太子,太子立馬備了厚禮前去拜師,可惜,孔老先生拒絕了,其他皇子亦是如此。
”
“孔老先生一生隻收了三個徒弟,選徒格外嚴格,其中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行。
”
時芙昕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大皇子還有一個師父上頭去了:“大皇子竟還有其他師父?
!
”
她竟不是唯一的!
時芙昕還想說什麽,突然看到宋雲卷宋雲舒兄妹出現在了門口。
宋雲舒見時芙昕直勾勾的看著自己,有些不好意思。
剛剛宋雲舒離開的太快,時定軒連忙走過去,給她介紹時芙昕:“雲舒,這是我妹妹,昕姐兒。
”
時芙昕眉眼一彎,福身見禮:“宋姐姐好。
”
此刻,宋雲舒已經沒了之前的尷尬和羞澀,大大方方的回禮:“昕妹妹好,我是宋雲舒。
”
見兩人相互認識了,時定軒看著宋雲舒:“你過來可是有事?
”
宋雲舒點了點頭:“布政使府那邊遞消息過來了,說安國公找到了,人在順城。
大皇子下令,馬上啟程。
”
時定軒看向時芙昕:“我得回布政使府了。
”
時芙昕直接道:“你去忙吧,不用管我。
”
時定軒知道妹妹的身手,隻是叮囑她:“早點回去。
”
時芙昕點了點頭,笑著對宋雲舒道:“宋姐姐,有機會去京城的話,歡迎到我家做客。
”
宋雲舒笑著應下了:“好,我一定去。
”
時定軒見了,摸了摸鼻子:“我們快走吧。
”
宋雲卷見時芙昕不跟著他們一塊,面露歡喜,對著時芙昕吐了吐舌頭,高高興興搖頭晃腦的跟在時定軒、宋雲舒後頭,身體扭動得跟個毛毛蟲似的。
時芙昕看了,忍不住想笑。
當天下午,在時定軒等人的護送下,大皇子的車馬駛出了陽城。
見他走了,陽城官員無不松口氣。
江漢布政使心情有些沉重,他們這次算是將大皇子得罪死了,幸好大皇子是個病秧子,不能繼承皇位,要不然,他們以及背後的家族算是走到頭了。
時芙昕擔心大皇子一行人路上再遇襲殺,悄悄跟在了隊伍後頭。
順城。
安國公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他房間裡喝茶的黑面人,來人說了,他是大皇子派來找他的人,可這人舉止做派卻一點都不像下人,也不知是什麽來頭。
想到昨天一早就離開的時芙音,安國公不由有些擔心。
音妹妹說她這次來江漢是為了找她哥的,江漢這麽大,希望她能找點找到時定軒吧。
“噔噔噔~”
敲門聲響起,接著,任若雪的聲音傳來了進來。
“安國公,你起床了嗎?
我吩咐廚房給你燉了雞湯補身子。
”
聽到聲音,安國公和黑面人同時皺起了眉頭。
就是任若雪的出現,音妹妹覺得他的安全無虞了,這才離開的。
一直沉默的黑面人這時開口了:“安國公,將你從殺手手中救出來的人是飄渺宮的任若雪?
”
當然不是。
安國公想到時芙音離開時,請他不要洩露她的行蹤,沒有回應黑面人。
看著沉默不語的安國公,楚曜皺了皺眉,他找到安國公的時候,任若雪就在安國公的身邊。
想到追殺大皇子的殺手中,好些都是江湖中人,楚曜想了想,起身打開了房門,讓任若雪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