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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登堂入室》第7章

登堂入室 吱吱 2442 2024-05-28 11:33

  這還有完沒完!

   宋積雲氣得笑了起來,她乾脆重新去燃了一爐香,端了杯茶給他。

   他端起茶盅聞了聞,頗為嫌棄地道:“還有什麽茶?”

   她在這裡過了十幾年都嘗不出茶的味道,他嘴倒刁。

   宋積雲道:“除了這龍井,還有信陽毛尖、君山銀針、武夷岩茶。

   他道:“毛尖吧!

   一副降貴紆尊的口吻。

   宋積雲把一堆吐槽壓在心裡,去給他沏了一杯信陽毛尖。

   隻是等她把茶盅遞到他手邊時,他的手已經有些擡不起來了。

   宋積雲很滿意這樣的結果,道:“我讓六子來服侍公子吧!

   男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,慢慢地端起了茶盅。

   淡金色的茶湯在茶盅裡蕩漾。

   宋積雲很擔心他會把茶水潑灑在身上。

   他穿的是鄭全一件還沒有上身的新衣裳,要是弄髒了,還得想辦法給他找件衣裳換。

   香簪“噠噠噠”地跑了進來,大聲道:“大小姐,二太太和三老爺過來了!

   宋積雲嚇了一大跳,忙叫了六子,吩咐六子在紗櫥裡服侍,帶著香簪迎了出去。

   隻是她剛出廳堂,就和她母親錢氏,三叔父宋三良碰了個正著。

   宋積雲還沒有來得及給他們行禮,紅腫著眼睛的錢氏就上前幾步,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,哽咽著道:“雲朵,你快把你父親的印章給你三叔父用用。

   宋積雲立刻朝宋三良望去。

   將暗未暗的天光中,她叔父素衣孝帶,端方眉眼間滿是焦慮和急切。

   宋積雲盯著宋三良問她母親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   宋三良察覺到她的目光,下意識的朝著她客氣地笑了笑。

   隻是那笑容從眼底湧出來,太過燦爛,讓人覺得他之前的焦急浮於表面,不夠真誠。

   宋積雲在心裡冷笑。

   錢氏哭道:“王主簿敲詐我們家一萬兩銀子,不然就要封我們家的大門。
到時候你阿爹的葬禮也辦不成了!

   宋積雲掏出帕子來幫錢氏擦了擦眼淚,溫聲道:“您別著急,我們有什麽事慢慢說!

   說著,她順勢扶著錢氏就要往廳堂裡去。

   錢氏反而一反手拉住了她,焦急地道:“雲朵,這事等不得。
縣衙的人就要來封我們家大門了。

   宋積雲索性就站在屋簷下和她母親說話。

   “你說縣衙的人就要來封我們家大門了?”她不慌不忙地道,“是誰跟您說的?縣衙裡可曾派人來過?”

   錢氏面露茫然,望向了宋三良。

   宋三良輕咳了兩聲,對宋積雲道:“大侄女,這是我一個在縣衙裡當差的朋友說的。
千真萬確。
白天王主簿不是帶了人來搜屋子嗎?說是京城來的貴人在你父親從前的書齋不見了。
人到現在也沒有找到。

   “王主簿沒辦法交差了,就把這事算到你們家頭上。

   宋積雲聽他說完,道:“三叔父,事關重大,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。

   “看我,”宋三良忙道,“急起來就什麽都顧不上了!

   宋積雲攙扶著錢氏和宋三良在廳堂的太師椅坐下。

   香簪靈機地上了茶點。

   宋積雲問宋三良:“王主簿敲詐我們家一萬兩銀子,是他直接跟您說的?還是他身邊的人跟您說的?還是您朋友告訴您的?”

   宋三良愣了愣,道:“當然是王主簿親自跟我說的。
這麽大的事,怎麽能過別人的耳?”

   宋積雲道:“你當時是怎麽回答他的。

  ” 宋三良歎道:“你別看你爹被人說是什麽首富,可士農工商,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,出了事,誰都能踩兩腳……”

   他是童生。

   三十六歲的老童生,還自詡為讀書人。

   宋積雲朝著他擺手,客氣又不失禮地打斷了他的話,道:“您親口答應了王主簿嗎?”

   宋三良皺了皺眉頭,但還是歎氣道:“我哪敢不答應。

   宋積雲道:“已經這個時辰,銀樓早就關了門。
就算我把印章交給您,也取不出銀子。
何況按銀樓的規定,超過一萬兩銀子,要提前兩天通知他們的。
不如我們今天都早點歇了,養足了精神明天再說。

   “話不能這麽說。
”宋三良不悅地道,“我二哥存了那麽多的銀子在銀樓裡,肯定和一般商戶不一樣。
早一點通知他們也能早一點拿到銀子。
要是他們連這點方便都不行,以後不把銀子存在他們銀樓了。

   說得好像是他的銀子似的。

   宋積雲道:“那也得他們庫裡有銀子才行啊!

   宋三良道:“開銀樓怎麽可能連一萬兩銀子的庫存都沒有!

   兩人說著說著,一個人的聲音比一個人高。

   “你們,你們別說了!
”錢氏看看女兒,又看看宋三良,弱弱地道,“我那裡還有些金銀首飾,古董字畫,實在不行,先拿我的東西去頂一頂。

   宋三良暗暗心喜。

   他隻想在老大之前拿到老二的印章,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財。

   隻是還沒有等他說話,宋積雲已大喝一聲“不行”。

   她對錢氏道:“阿娘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。
阿爹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動過您的陪嫁,他人不在了,卻要花您的體己銀子,阿爹恐怕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寧。

   錢氏想起丈夫的好,悲從心湧,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。

   要不是宋三良志在印章,就她母親這性子,有多少東西能被騙多少東西。

   宋積雲安慰著母親,趁機給她洗腦:“父親不在了,您更要顧著他的體面才是。
您的陪嫁,是要留給我和兩個妹妹,還有您肚子裡的那個的,可不能讓人覺得父親不在了,我們家連規矩都沒有了。

   錢氏不住地點頭。

   宋積雲就讓香簪陪了母親去西間她的起居室洗臉,自己在那裡和宋三良說話:“王主簿家裡有當鋪,這銀樓的規矩他應該知道。
這三天還沒有到,他就派人來封我們家的大門,也太不講信譽了。
我看明天我還是得去趟衙門才行。

   宋三良聽得膽戰心驚,聲音都變了,道:“你要幹什麽?”

   “我想還是我親自去見見王主簿的好。
”宋積雲沉吟道,“你剛才也說了,這種事不能過耳,我也不好讓其他人帶話。

   宋三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,站起來走到了西間的起居室,高聲道:“二嫂,您看大侄女,怎麽這麽不懂事,這也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該管的事。
這要是傳了出去,她還怎麽嫁人?”

   宋積雲今年十七歲,她的婚事已經成了錢氏的一塊心病。

   她聞言立刻奔出來,急聲對宋積雲道:“雲朵,你三叔的話有道理。
這件事你就別管了,交給你三叔好了。
女孩子家名聲要緊。

   宋積雲不由默然。

   彼時,紗櫥裡突然傳來什物墜地的聲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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