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九歌問她：“為什麼怕我？
”

　　甯長平如實回答：“我在大燕做公主的時候，我父皇想怎麼收拾我就怎麼收拾我。
”

　　“您去了一趟大燕，把我父皇都收拾慘了。
”

　　“你連我父皇都能收拾，那收拾起我來肯定不在話下，所以我怕你。
”

　　棠九歌聽到她這樣的理論先是一愣，緊接着就笑了起來。

　　他笑完之後有些感歎地道：“别人都說大燕唯一的公子有些癡傻，可是在我看來，卻是個通透可愛的。
”

　　他看着甯長平道：“你擡頭讓我看看。
”

　　甯長平老老實實地把頭擡了起來，由得他看。

　　棠九歌的眸光溫和，裡面滿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。
棠九歌收拾成明帝，是因為兩人有着生死之仇。

　　他為難甯孤舟，是因為甯孤舟想要拐走棠妙心。

　　但是他卻沒有什麼理由去讨厭甯長平。

　　之前甯長平跟着棠妙心進宮，他雖然知道甯長平在，但是小丫頭怕他，一直窩在角落裡，沒什麼存在感。

　　所以棠九歌之前其實一直沒有看清甯長平的長相。

　　此時他看看甯長平，就想起了于婉婉，原因無他，甯長平和年輕時的于婉婉有五分相似。

　　他想起了一些往事，問甯長平：“你母妃在皇宮的日子過得如何？
”

　　甯長平不敢隐瞞，便把之前于嫔在皇宮過的日子大概說了一下。

　　棠九歌原本就是人精，甯長平的話不需要說得太過透徹，他就能猜到大概的前因後果。

　　他輕輕歎息了一聲，并沒有對于嫔當年做的事情做出評價。

　　他隻道：“甯景算計一生，沒幾分真心，對你母妃應該是有幾分真心的。
”

　　“真心喜歡一個人，就當全心全意對對方好，而不是用所謂的陰謀詭計去算計對方。
”

　　“甯景自以為是地為對方好，到最後可能後半輩子都得後悔。
”

　　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成明帝，那應該是棠九歌。

　　兩人年輕時就鬥得你死我活，到中年時更是恨不得弄死對方。

　　想要在這一場的争鬥中赢，那就必須對彼此十分了解。

　　甯長平擰眉：“您的意思是，我父皇是喜歡我母妃的？
”

　　“這不可能吧，不管我母妃怎麼被皇後和其他的妃子欺負，我父皇都不管的。
”

　　“喜歡一個人，怎麼可能會這樣？
”

　　棠九歌笑了笑：“是的，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這樣？
這道理你都明白，你父皇一直都不明白，他真蠢。
”

　　甯長平咬了咬唇道：“我也覺得我父皇挺蠢的。
”

　　小丫頭平時雖然不說，但是于嫔死的那天她記得十分清楚。

　　她記得成明帝早早在她身上下的毒，記得成明帝想要殺了她和甯孤舟，記得于嫔死時的樣子。

　　就算成明帝是她的親生父親，她也依舊很恨。

　　從那天起，她在這世上的親人就隻有甯孤舟這位兄長。

　　棠九歌看着她的樣子眸光溫和，沒有再說于嫔的事，而是問另一件事：“你喜歡蘇樂天？
”

　　甯長平點頭：“喜歡。
”

　　可能因為剛才和他一起罵了成明帝，她發現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吓人。

　　雖然他一身威壓極重，但是他似乎和成明帝不太一樣。

　　棠九歌便道：“他算是個端方君子，雖然稍微欠缺了幾分穩重，卻品質上佳，配得上你。
”

　　甯長平聽到他誇蘇樂天就更開心了：“他很好，和我哥哥一樣好！
”

　　棠九歌失笑，她這誇人的方式十分特别，卻讓他更喜歡這個晚輩。

　　他溫聲道：“等你和蘇樂天成親的時候，我給你送份厚禮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