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九章她有病
柳掌櫃的嚇了一跳,這個婦人也嚇了一跳。
君小姐這打扮她們適才也看到了,也知道是做什麼的,雖然一個小姑娘做鈴醫有些奇怪,但也可以接受。
就算這小姑娘攔住了她們也能接受。
鈴醫嘛,說白了就跟討飯似的,總要張口攬生意。
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女孩子張口說的不是問醫賣藥,而是你有兇兆。
兇兆。
如今當鈴醫的已經和算卦的通用一個開場白了?
婦人猝不及防有些怔怔,但反應過來後帶著幾分惱怒對地上啐了口。
「呸呸。
」她說道,「晦氣。
」
丫頭僕婦也反應過來,忙一臉惱怒的來推君小姐。
「快走開快走開。
」她們呵斥道。
柳兒扛著幡兒就擋住了。
「幹什麼!
我家小姐說你有兇兆就有兇兆!
」她豎眉喝道。
還沒見過這麼兇的丫頭,這幾人被嚇了一跳一時沒動。
趁著機會,君小姐含笑再次施禮,一面將柳兒拉到身後。
「夫人,我是九齡堂的大夫,我看夫人面色郁結,印堂發黑,腳步虛浮,想必這些日子夜不能寐,且易驚魂落魄。
」她柔聲說道,「這樣下去夫人的身子可熬不住,此乃大兇之兆。
」
丫頭僕婦聽她說完也回過神了,神情更加羞惱。
「你胡說八道什麼。
」她們呵斥道。
柳掌櫃也搖頭,說起來算命跟鈴醫也差不多,醫生需要望聞問切,算命的也是需要望聞問切,這望聞問切就是看對方是不是自己要宰的冤大頭。
望他的氣色旁敲側擊的問他的隱憂,聞風而動,切準心中所念,這才能得一個鐵口直斷的稱謂。
眼前這位婦人,明顯神采奕奕,神情愉悅,君小姐你怎麼這麼沒眼色。
非說人家面色鬱結。
印堂發黑。
婦人果然也笑了,搖搖頭。
「好了好了,我不跟你這孩子一般見識。
」她說道。
對僕婦擺擺手,「給這孩子兩個錢,讓她走吧。
」
僕婦果然拿出幾個錢塞給抱著幡兒的柳兒懷裡。
「下次討錢說些吉利話。
」她憤憤說道。
柳兒立刻又要罵,君小姐按住她搖搖頭。
那婦人不再理會她徑直向前走去。
「夫人。
你不想治這病也罷了,隻是如果想要晚上清凈些過幾天好日子的話。
就在門邊撒上一把松針,這樣它就不敢進來了。
」君小姐說道。
這大白天的柳掌櫃聽了這話不由打個寒戰。
這是恐嚇還是詛咒?
嚇死人了。
那邊的丫頭僕婦亦是更為惱怒.
「你說什麼呢!
」她們紛紛呵斥道。
君小姐卻沒有再理會她們,略一施禮轉身款步走開了,繼續搖著手裡的鈴鐺。
柳兒也沖這些人縱了縱鼻頭。
晃著幡兒跟著走了。
柳掌櫃搖搖頭微微側臉從這幾個人跟前走過去,丫頭僕婦還在憤憤的指著君小姐的背影罵。
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莫名其妙。
」
「真是晦氣。
」
「如今天子腳下,連小孩子都出來行騙了。
」
「她說是什麼九齡堂。
九齡堂是什麼?
」
柳掌櫃側著臉疾步從她們身邊走過,唯恐被認出來受到牽連。
「好了。
」倒是那婦人說了聲。
「回去吧。
」
一眾人這才憤憤的繼續走,清脆的鈴鐺聲在巷子裡遠去,柳掌櫃回頭看了眼,見那婦人也正回頭看過來,神情若有所思。
這下好了,肯定是在想九齡堂是怎麼回事,一定又要被人找上門來了。
柳掌櫃搖搖頭加快腳步走了出去。
「君小姐,適才那位婦人是怎麼回事?
」
還好從這裡離開後,君小姐沒有再逛,直接回了九齡堂。
柳掌櫃也沒有再躲藏徑直也跟著來了,開門見山就問道。
「很明顯啊,她就是我要找的病人。
」君小姐說道。
「這麼說你在京城轉了這麼多天,就是為了她?
」柳掌櫃問道。
君小姐又搖搖頭。
「確切的說,是為了她這一種的病人。
」她說道。
她這一種?
柳掌櫃吐口氣。
「君小姐,恕我直言。
」他說道,「你這是打算騙還是撞?
」
這話什麼意思?
站在一旁的柳兒頓時瞪眼。
君小姐先笑了,將茶杯放下。
「柳掌櫃,這怎麼能是騙呢?
」她說道。
「這不是騙是什麼?
連吉利不吉利,鬼鬼神神都出來了。
」柳掌櫃說道。
「心生鬼,意生神。
」君小姐說道,「病來亂心意,氣弱邪祟入,這可不是什麼鬼鬼神神,要不為什麼百姓總說一個身子弱的人容易招邪呢?
其實是他身子弱,精氣散,意念容易恍惚。
」
柳掌櫃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「那你的意思是那婦人真有病?
」他問道。
「當然是真的。
」君小姐說道。
柳掌櫃左思右想,回想那婦人的形容舉止。
「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有病?
」他忍不住說道。
「因為我是大夫,你不是啊。
」君小姐含笑說道。
這話說的好有道理,讓人無法反駁。
柳掌櫃無語。
「我自然是看到她與常人不同,要不然我為什麼轉了這多天,見了那麼多人,單單攔住她呢?
」君小姐接著說道。
是啊,這樣聽起來的確是很有道理。
「但是,你說她有病就有病,怎麼說大兇兆呢?
」柳掌櫃說道,「這有點太不嚴肅了吧?
」
「病,害命,當然就是兇兆了。
」君小姐認真的說道。
這才是一本正經說瞎話,柳掌櫃算是明白了。
這麼不正經的做派,也不知道跟誰學的。
君老大夫是大夫,世代行醫,這種世家出身的大夫,最講究嚴謹,而君應文又是官員,聖人弟子,不語怪力亂神。
怎麼君小姐說話偏偏這樣,看起來很柔和鄭重,仔細想吧又純粹是瞎說。
既然瞎說,就是不想告訴他真正的原因。
柳掌櫃不是小孩子,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,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。
「不過君小姐。
」他整容說道,「你跟我說這些道理我是懂了,但對方不懂啊,你這樣說,對方根本就不會信你的話,更不會讓你治病的。
」
君小姐哦了聲。
「她會的。
」她說道。
這麼篤定?
「為什麼?
」柳掌櫃忍不住問道。
「因為她有病。
」君小姐說道。
我也有病,柳掌櫃心裡說道,我就不該問。